魯達瞪著那箱黃金,大大刺刺地向後一躺,仰在身後的虎皮座椅上,斜眼瞄著他道,“你來鳳凰山做什麼?”
男子咳了幾聲,似乎身子不是太好,“送金子給你。”
魯達一怔,向四周使了個眼色,幾個漢子頭一點,突然大喝一聲一齊撲了上去。
能在這間廳裏議會的,都是山寨裏數五數六以內的好手,但他們都隻看到眼前銀光閃了一下,接著手臂一麻,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手裏的兵器已經落了地。
魯達悄悄伸手握住身後一柄厚重的大關刀,身體略略前傾準備暗中蓄勁。他沉了臉,先前的悠閑之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的神情。
“這麼重的禮,老子承受不起,你還是拿著它們滾下山去,今日之事我便當做沒有發生過。”
男子已經收回了劍,悠閑的微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不愛財的一天。”
魯達瞪著他沒有說話。
“還是說你要先驗驗真假?”男子微微一笑,右手一揮,身後的箱子就向前滑出,安穩地停在魯達麵前。
魯達謹慎地望著他,身旁以經由兄弟禁不住誘惑,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拿起一塊金磚,咬了一口,震驚地看著魯達,“老大……是真的。”
魯達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艱難地搖了搖頭,“老子雖然愛財,但也知道有的財不好發,有的錢不易拿。隻怕老子拿了這點錢,還沒捂熱,便陳屍在了此地。”
男子被拒絕後也不惱,表情仍然是淡淡的,細看之下,他的眉梢帶著幾分陰狠的殺意,魯達握著大關刀的手繼續緊了緊。
“還不走?”魯達站起了身,北方壯漢的體格高高地俯視著廳中那瘦弱的男子。
男子又是一陣咳嗽,身子落葉一樣瑟瑟發抖,卻還是在笑,“果然,利誘是不行了。看來對付你,還是得威逼。”
魯達大刀一橫,狂笑出聲,“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小子不知道還在哪裏喝奶,居然跟老子談威逼,今天老子就教教你什麼是……”
魯達的話戛然而止。他僵硬地低下頭來,看著自己脖子上忽然間橫了過來的長劍,以及一眨眼便欺身向前的少年,忙伸手止住了那些欲上前來救他的弟兄。
“答應,或是不答應?”男子的聲音很輕柔,如果不是他架在魯達頸上的刀,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隻是在詢問魯達晚上要不要喝酒一樣。
魯達幾乎快要哭了出來,“老……我還不知道是做什麼事。”
男子見他已經妥協,就把劍收了回來,放回了腰間,“三天後,自會有人通知你。”說著,他順手將那一箱黃金勾在了臂下,不緊不慢地朝大廳外走去。
魯達看著他大搖大擺的模樣半晌,隻覺得那些黃金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才猛然大喝道,“那位公子,黃……”
男子回過頭來,眼神間的不耐漸漸變成了森然的殺意,魯達縮了縮脖子,生硬地轉了話題,“還不知道你的大名,還望賜教。”
男子轉過了身,白色的衣衫在風裏飄搖,整的人像是站在雲上一般令人看不真切。
“在下,鳳持清。”
雪白的衣衫終於飄進了碧草藍天中。夏日的晴空萬裏無雲,隻有一輪烈日火辣辣地掛在頭頂,正午時分,最為炎熱,就連一向吵鬧的知了都停了下來。
午後,一片難得的靜謐。
北城往北數萬裏處,一條大河奔騰不息。
陽光,藍天,白雲,綠葉。江上遠遠飄來一葉扁舟,停靠在了滿是蘆葦的岸邊,風吹過,壓低了蘆葦小小的身體。
船頭,一男一女迎著河風,負手而立。女子肩頭站了一團綠色的肉球,乍眼一看之下也看不出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正是離開南城不久的林妙香一行。
林妙香側頭無可奈何地瞪了顯得有些雀躍的肥肥一眼,她離開不久這隻鸚鵡就跟了上來,之後便賴著不肯走了。
“要不,我們把它送回去吧。”林妙香伸手將肥肥不安分地抓著自己頭發的爪子挪開,抬眼輕瞥一旁笑眯眯的孔丘。
孔丘望著前方即將到達的河岸,認真地答道,“莊主是自己想回去了吧。”
高高的雲朵從頭頂飄過,林妙香一時語塞,怔了片刻,將肥肥一把抓在了手裏,低聲威脅著奮力反抗的它,“下船之後不許開口說話,知道嗎?”
“鸚鵡不說話還叫鸚鵡嗎?”肥肥用自己的爪子在林妙香手上不甘地拋了一下。
林妙香看也不看它耀武揚威的兩隻爪子,眼看船靠岸了,她輕飄飄地掠了下船,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母雞會說話,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