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收起胸前的折扇,跟著跳下船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莊主,下午我們在鎮上采購一些幹糧,夜裏便可連夜啟程。最多半月,就能到達汴京了。”
碼頭上擠滿了商販,林妙香被擠在中間不由皺了皺眉,她手裏的肥肥使勁把自己的身子擠了出來,飛到林妙香的肩上站著,探頭探腦地打著四周的人來人往。
“我擔心的是我們還未到達汴京,持清就已率兵南下。已經這麼久了,派出去的探子還沒有查清楚北王朝究竟作何打算麼?”
孔丘不知何時又將扇子擋在了胸前,他走到林妙香身邊,壓低了聲音,“不是沒有打探到消息,而是派出去的探子都沒有回來。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恐怕他們都已經遭遇不測。”
林妙香沒有說話,眉頭皺得更深了。
若是這樣一直不清楚北王朝接下來的動作,她們就隻有坐以待斃。最壞的結果可能是步步走入了他人的陷阱。
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來,肥肥伸出爪子扯住了她的頭發,趾高氣揚地命令道,“蠢女人,我要吃糖葫蘆。”
林妙香想著事情,還以為是孔丘在說話,也沒多想,從懷裏拿出銅板,彈了過去,“自己去買,這麼大的人還愛吃糖葫蘆。”
“不是我要吃,是肥肥。”孔丘帶著笑意的聲音輕輕響起。他笑著看著林妙香把銅板扔出來的瞬間從她肩上跳了起來,小狗似的一口叼到嘴裏,撲扇著翅膀飛到了一旁賣糖葫蘆的小販肩上。
林妙香聽到孔丘的話回過頭去時,正巧看見肥肥嘴裏咬著銅板用頭蹭著小販的臉,似乎正要開口要糖葫蘆。林妙香嚇了一跳,要是這母雞似的肥肥一說話,恐怕他們要引起不少人的注意,那時極有可能惹上**煩。
想著,林妙香就要去阻止肥肥。結果她剛走到賣糖葫蘆的人麵前,身後就奔過個人將她撞開。
肥肥得意洋洋地衝林妙香晃了晃嘴裏的銅板,哪知道還沒有將銅板拿給小販,方才將林妙香撞開的那人就已經衝了過去,一把將它嘴裏的銅板抓了過去。
“小偷。”肥肥愣住了,林妙香揉了揉眉角,衝它招了招手,示意它回自己身邊來,“過來,我重新給你買。”
肥肥這才回過神來一般,它飛了起來,將小販手中的糖葫蘆叼到嘴裏,嚼得隻剩核,兩腿一蹬,跳到林妙香的肩膀上,砸吧著嘴片刻,就把糖葫蘆核吐出來,正巧打中那個小偷的手腕。
那人慘叫一聲,銅板飛出,手上流了血。
肥肥跳下去,一口啄在了那人的兩條腿之間,怒道,“你大爺我的銀子你也敢偷,活膩了,信不信大爺一口啄掉你的小寶貝,讓你一輩子都不能再做男人!”
林妙香僵硬。
這真的是一隻鸚鵡嗎,還是世界上最冷漠最無情的那個人養的鸚鵡?
好在周圍十分熱鬧,還沒有人注意到這裏。林妙香趕緊衝過去,一把擰了肥肥的翅膀,將它捏到了手裏,“不是告訴你讓你別說話麼?”
肥肥在林妙香手裏嗷嗷半晌也沒能掙脫開來,不由兩眼一瞪,輕蔑地橫了她一眼,“蠢女人。”
林妙香氣得牙癢癢,她捏著肥肥走過去,把銅板遞給小販,“給,方才這隻鸚鵡吃的糖葫蘆錢。”
小販抖得跟篩子似的,他顫顫巍巍地看了那個還在地上翻來覆去的小偷一眼,手抖了抖,把一整個插糖葫蘆的靶子扔給了林妙香,逃命似地跑了。
林妙香歎了口氣,將銅板放回了懷裏。
這一鬧之下,街上看過來的人更多了,身旁的人皆是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林妙香低著頭在人群中擠出了一條路。直到她聽到一個人的說話聲,終於愣住。
那聲音是從上方傳出來的,“天下銀莊莊主遠道而來,真是幸會啊。”
聞言,林妙香猛地抬起腦袋,看著坐在對麵茶樓上的人,喜得睜大眼,“薑恨水!”
隻見橫欄之上,一個十餘歲模樣的少年一身藍色布衫,端了杯酒,懶懶地趴在橫欄上麵,探了個頭笑眯眯地望著他們。
見林妙香抬頭,他晃了晃手裏的酒杯,長長的頭發從背後滑到了肩上,“本來聽說你離開南城我還挺惦記你的安危,現在看來是白擔心了。原來你是和這小子私奔了。”
聽見他說私奔二字,林妙香嘴角一抽,拎著肥肥,不緊不慢地晃進茶樓,坐在薑恨水旁邊的座位上麵,孔丘緊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