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方才還威風凜凜的人撲在了三當家的懷中,鮮血沿著他的右手流下,沒有絲毫形象地嚎啕大哭。夜重皺了皺眉,剛才交手的幾個刹那,他已看清了這人的麵貌,正是在山上撞到的那人。
“小花,好痛啊,快給我吹吹。他們都是壞人,我好怕。”那人在三當家的懷裏拱來拱去,林妙香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那澎湃的****被擠得幾乎變形。
夜重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瞟了過來,直愣愣地落在她稍顯幹癟的胸前。
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林妙香隻覺得自己騰地一下就像要燒起來了一樣,她恨恨地瞪了回去,“看什麼看,比你大,不要嫉妒了。”
夜重嘴角多了幾分促狹。
他湊了過去,“剛才在房裏你說你知道這人是誰了?”
“嗯。”林妙香點點頭,似笑非笑地道,“這可是十萬兩黃金啊。”
夜重的笑容有些冷淡,“這麼說,倒是不能放他走了。”
聽到身後的一男一女在討論自己身價的問題,本來哭得正興起的男子猛地回過頭來,臉上的人皮麵具不知何時已經揭下,露出一張滿是稚氣的小臉。
一聲“你們是壞人,我不理你們了”後,躍上屋簷,轉身去了。
“無畔,別走。”三當家從薑無畔抱住她之後就沒能回過神來,此時他鬆開了她後,才總算反應過來,可惜已經太遲了。
林妙香躍起身來要追,夜重像是早已預料到她的動作一樣,沒等她跨出一步,出指就點了她的睡穴。
“你……”林妙香瞪大眼睛,又氣又苦卻又無可奈何的軟倒下來。眼角的紅斑不覺又擴大了幾分。
夜重一手接過了她軟綿綿的身子,小指輕輕滑過她眼角的兩塊紅斑,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他彎下腰,將昏迷的林妙香橫抱過來,聲音依舊淡漠如水,“你們還不走?”
“啊?”三當家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連忙拖著自己帶來的幾人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這間客棧。人走了,可聲音還是穩穩地傳到了夜重的耳裏,“無畔,等等我。”
他微微蹙眉,抱著林妙香走回了房間。
適才一切,恍如一場鬧劇。
懷中的人緊閉著眼,睫毛還在微微顫動,隻是眉頭依舊不安分地皺著,像是昏睡中也有放不開的事。他眯起了眼,將她放在床邊,然後伸手在她的眉間按了幾下。
直到林妙香舒展了眉頭,他的手才收了回來。
外麵傳來幾聲雞鳴的聲音。鬧了一晚,月亮都已經開始有了倦意。
林妙香眼角的紅斑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開始擴散。像是一滴血淚一樣,從眼角流了下來。
滴血成淚,染紅了一張蒼白而疲憊的臉。
夜重看沉默地拿起了旁邊的長劍,湊上前去。森冷的劍刃一麵是林妙香昏睡的臉,一麵,是他古井無波的眼。
兩片薄唇微微抿著,眼角連同細紋都彎了起來,幾縷發絲從額前落下,濃密的睫毛蓋住了大半邊瞳孔,也蓋住了裏麵所有的情緒。
他的劍,落在了林妙香的胸前。
“林妙香,要是你死了,那該有多好。”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感情,像是石頭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你記不得我我給你將的那個故事,我問你,一個嗜酒人看見一杯佳釀在自己麵前逝去,是什麼感受,你沒有回答。”
“你說你不知道。”
“真傻,其實答案很簡單。”夜重低下了頭去,剝削的雙唇湊到了林妙香的耳畔,微微張口,小聲地說了什麼。
手下用力,有血漸漸流了出來。
窗外,又是一聲嘹亮的雞鳴,打破了寒夜,卻沒能帶來黎明。這一切,像是一幅早有預兆的畫麵。
鮮血順著林妙香蒼白的臉頰流了下來。
她的臉,很白。白得觸目驚心。
流的血,很紅。紅得驚心動魄。
夜重皺著眉,忽然伸出手去,握住林妙香的下巴,用力一捏,巧妙地分開了她緊閉的雙唇。另一隻手舉到了她張開的嘴上。
鮮血,順著他的手腕一滴一滴地落入林妙香的口中。
像是山澗清泉,從山頂墜落,卻是水落無聲,血落有痕。
林妙香原本灰蒙的唇因為鮮血的浸染而顯得格外紅豔,夜重的眼眸逐漸幽深,暗啞的色澤在裏麵流轉生輝。
她臉上的紅斑漸漸褪去,成了眼角下小小的一團。乍看之下,倒像是多了兩顆美人痣一般。
夜重握著林妙香下巴的手微微後退,改為用食指將其抬了起來,“林妙香,你是傻瓜。”
說完,垂下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盯著她看了片刻,又垂下頭來親了親。身子漸漸貼了上去,因失血而蒼白的臉漸漸染上了不算正常的紅暈。
“傻瓜。”他抱緊了身下無知無覺的身子,重重吻下,舌頭探了進去。一向清冷的聲音因此時卻略顯沙啞,漆黑的眼中已蒙上一層霧氣,黑玉般的長發一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