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似看清她眼中的神色,眨了眨眼,“對。”
“我不喝了。”林妙香已是一臉戒備,“隻聽說你會殺人,沒見過你能救人,這藥喝下去,我怕是命不久矣。”
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著。
夜重斜著眼掃了過來,用湯匙舀了一勺藥遞到了林妙香嘴邊,“你若是不喝,我可以讓你立馬命喪黃泉。”
林妙香皺著眉移開頭,藥的苦味隱隱傳來,夜重低垂著頭,說話的時候表情也是淡淡的,沒有絲毫殺氣,但林妙香卻不敢將這當成是一句玩笑話。
她僵硬地看著眼前的湯匙,笑得有些不自然,“我自己有手,你放下。”
夜重沒有說話,手中的湯匙依然停在林妙香的嘴邊。
他的眼很固執,手也如此。
林妙香冷冷一哼,兩眼一閉,口一張,含住湯匙,吞下藥,眉頭隨即皺起,然後口一張,“哇!”的一聲,剛吞下去的藥又吐出來了。
幸好夜重動作快,閃避及時,否則必全吐在他身上了。
“你慢慢吐沒關係,我早叫樂音多煎了一鍋。”夜重卻淡淡的道。
林妙香一聽,心涼一半截,抬首看著夜重,目射怨光,但隨即收斂,以難得的溫柔語調問道,“有糖麼?”
“沒有。”夜重回答得很幹脆,然後又舀一勺藥至她唇邊,“鳳凰山僅有的幾顆白糖都加在了這碗裏麵,你要是把這一碗藥都吐完了,樂音送來的下一碗,會更苦。”
林妙香狠狠的看一眼他,然後閉緊雙目,張口吞下藥,緊閉唇,咽下去,而一雙手緊抓衣服,一張臉皺成苦瓜。
夜重靜靜看著她的動作,隻是眸光掃過她眼角兩個紅斑時,眼光一沉,手中的湯匙下意識的便往林妙香嘴裏一送。
湯匙抵在了喉嚨深處,林妙香避之不及,彎下身去猛烈地咳嗽起來,原本因為藥裏的鐵鏽味就很不舒適的她差點嘔了出來。
“繼續。”夜重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
林妙香皺著眉,搶過他手中的藥碗,猛地往嘴裏一灌,喝酒一樣很快咕嚕幾大口,藥碗見了底,她擰著眉頭往旁邊一扔,張著嘴,使勁吹氣,想讓口中那種鐵鏽的味道快些散去。
“賽華佗是不是給你說了什麼?”夜重伸手擦去了她嘴角的藥漬。
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隱約聽見幾聲驚雷,像是暴風雨快到了。
“沒有。”林妙香下意識地答道。眼前飄過他那雙微紅著看著自己的眼,林妙香的手在一旁的窗紙上拋著,不小心戳破了紙麵,雨飄了進來。
“是嗎?”夜重臉上浮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目光卻停駐於她臉上,似研判什麼。
林妙香聞言回頭看他,臉色平靜,目光沉靜,“你是不是認為他應該給我說點什麼?”
夜重一怔,看著她,從她眼中卻發現了以前未曾見過的深沉,一時間他竟然有些看不透。
林妙香的視線收了回去,禮貌地下了逐客令,“夜深了,你回房間去吧。”
她低著頭,一臉疲憊,似乎累得再沒有力氣抬頭,再沒力氣看他。
“我守著你。”夜重看了她一眼,然後,他搬來了椅子,將林妙香的床邊的紗帳放下,自己坐在外麵守著她。
林妙香的心懸了起來,“我……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