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用酒洗傷口,痛入骨髓,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王嬤嬤素知黛玉博覽群書,知道得極多,忙去燒了些酒水來,與那徐若凡擦洗傷口。
果見肌肉微微一縮,似是痛到了極點,竟讓徐若凡睜開了眼,可硬是一聲不吭。
黛玉看著,眼裏有些濕痛,手也有些顫抖地幫著王嬤嬤遞上金創藥和幹淨的布條。
側著頭,似乎瞧見了黛玉臉上的擔憂,徐若凡靜靜地道:“姑娘放心,死不了的,痛著,才能說明我還活著。”
黛玉對上他蒼白的臉,烏黑的眼,臉上有些羞澀,輕嗔道:“你當你是什麼?天神麼?這樣重的傷,痛得也不叫一聲。”
突如其來的熟稔,竟是讓黛玉丟下了素日對誰都清冷淡漠的性情,不知道是為什麼。
王嬤嬤用力將布條纏上傷口,紮得緊緊的,可是徐若凡還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轉眼卻看見黛玉細白的手指上有些殷紅,不覺開口問道:“姑娘的手什麼時候受傷了?”他是一條鐵漢子,不怕傷痛,可是她隻是個稚弱的閨閣千金,針紮著尚且呼痛,更何況手指上竟似割傷一般。
徐若凡不提,黛玉倒也忘了,此時聽他問起,不覺攤開白玉般的手掌,手指上也有細細的幾道割傷,是方才弦斷所割。
痛得黛玉蹙緊了淡淡的罥煙眉,放在嘴邊呼氣,可愛得讓徐若凡忍不住一笑,卻先叫王嬤嬤給黛玉包紮傷口。
王嬤嬤回眸看著黛玉,也不覺莞爾,還是先給徐若凡包紮收拾好了,才拿著浸了熱酒的手巾欲給黛玉擦洗傷口。
哪裏知道,一聞到濃濃的酒味兒,黛玉立刻倒退了兩步,搖頭睜眼道:“奶娘你幹麼要謀殺我啊?”
她很壞心地讓王嬤嬤用酒水給徐若凡擦洗傷口,可她不是他啊,受不了這種痛。
小時候淘氣,在地上跌倒了,蹭破了膝蓋,氣得娘親用酒水給她擦洗傷口,痛得她可是好幾天好幾夜都在哭。
王嬤嬤不覺也笑了起來,細細地給黛玉洗淨了傷口,抹了些藥膏,傷口微小,比起徐若凡身上的傷口,可是小巫見大巫。
黛玉也不好與徐若凡說什麼,隻是安慰了幾句,說些好生養傷的話,便徑自到外間去歇息。
王嬤嬤將院落裏的血跡都收拾好了,方去歇息,倒也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下著如絲般的秋雨,倒也是將昨兒個收拾的痕跡洗去了。
黛玉起來也不梳妝,也不要人進來服侍,隻是好奇地蹲在倚在牆角的長刀前打量著,在賈府近十年,可是頭一回見到長刀呢!不覺拽過一旁的抹布,將長刀上的血跡細細擦拭幹淨了,刀刃上閃著粼粼的寒光,似乎鋒銳之極。
“姑娘。”王嬤嬤端了熱水進來,道:“早些兒收拾妥當,去瞧瞧徐將軍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