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聽了,方起身梳洗,一麵淨麵,一麵問道:“他怎麼了?不是好端端地在屋裏麼?”
王嬤嬤忙道:“並沒有什麼的,隻是昨兒個傷勢太重,今兒一早竟是有些發燒,至今還昏迷著,很是該找個大夫瞧瞧。”
黛玉有些擔憂,沉吟了片刻,毅然道:“若不請大夫,我們又都不懂,若是耽誤了傷勢可怎麼好?告訴鳳姐姐一聲,去請個大夫罷,隻是仔細些,總是不能眼見著燒得厲害,卻不管他。”
王嬤嬤不讚同地注視著黛玉:“姑娘這是什麼話?本就救了將軍,已經有損了姑娘的清名,如今竟是要讓大家夥兒都知道了,都說姑娘的不是不成?依我說,竟是叫不得大夫的。隻是,若不叫大夫,又救不得將軍了。”
黛玉越發有些焦急,隻得賭氣道:“就說我病了,請個大夫來瞧瞧!”
“不用!”徐若凡沙啞低沉的聲音從裏間傳出來,黛玉微微一怔,隻見徐若凡竟是站起身依靠在門邊,臉色蒼白如鬼。
黛玉急忙走過去,臉上難掩焦急之色,道:“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又一早發熱,怎麼起來了?”
心中卻是如驚濤駭浪一般,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竟有這等堅毅,這時候還能一如既往地站起來。
徐若凡低頭看著黛玉,嘴角出現一道淡淡波紋,道:“我已經好了許多,精神雖不若以往,可是回去還是綽綽有餘。”
黛玉麵容楚楚,似空穀蘭草,晶瑩如玉的眼中卻透出一絲好奇:“你怎麼會在我這裏?竟是不怕敗壞了我的聲名不成?”
容有微惱,茜紗窗外,碧色竹影染上了她的容顏,似是麗江之水,清澈醉人。
“我隻信任你而已!”看到黛玉有些惱了,徐若凡忙道,黝黑中透著慘白的臉上,竟是黛玉從未見過的信任。
黛玉眸中有些不解地道:“為什麼?”她與他,不過一麵之緣,縱然已訂親事,但是也不至於如此。
徐若凡正要開口,就聽得外麵一陣腳步聲響起,雪雁大聲地笑道:“寶姑娘和三姑娘怎麼來了?我們姑娘還沒起呢!”
黛玉一驚,徐若凡已經閃身進了裏間茜紗屏內,黛玉亦扯下一幅紅紗覆在長刀之上。
略略收拾了些,便見寶釵已與探春笑吟吟地進來了,含笑道:“雪雁才說你沒起來,這可不就是已經起來了?”
黛玉輕緩一笑,慢條斯理地坐在妝台邊對鏡梳妝,淡淡地笑道:“三妹妹和寶姐姐怎麼過來了?倒是稀客。”
寶釵道:“妹妹時常也不出去,外頭的事情難怪妹妹不知道,原是有一件大事,竟是和徐將軍有些瓜葛,家裏人又都不好說什麼,因此老太太吩咐我們來告訴妹妹一聲兒,好叫妹妹自個兒心裏也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