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者問起籍籍無名的劉四姐,竟無人答得上來,好像這位姑娘從不存在一般。
秋麥轉黃的這日,城郊碼頭上,一艘江船正準備出,船夫們要收舢板。
“等等!”
數匹快馬,疾停在船下,一位身穿紅鬥篷的女子大步上船。
“趙青河,你一聲不吭就帶走我妹妹,心我告你拐帶。”劉莉兒的聲音,潑辣不誤。
“趙青河,你幹脆和夏妹妹再借一回我的劍,讓這位大姐跟那位仁兄一樣,永遠閉嘴得了。”董師爺的聲音,調侃不完。
那一招讓劉徹言自食惡果的反擊,董霖看得最清。
夏蘇輕功然,將趙青河拉開。趙青河借他長劍,朝劉徹言擲去。劉徹言卻被戚明一推。這事到這兒本來就完了,不料趙青河擺出一個架勢,夏蘇反應極快,踩趙青河的手掌疾飛出去,淩空一腳,將長劍轉了方向,正中劉徹言心口。
他不愛文縐縐用詞,而事後有旁觀的兵士誇大,稱其舞之劍,就差沒把兩人供成劍仙了。
不過,真要他實話,最羨慕是,兩人心有靈犀,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我找我妹妹,關你姓董的什麼事?滾開!”心境再不同以往,劉大姐的性子卻是難改。
“這會兒是你妹妹了,讓我想想,你不會也以為……”董霖壓低了聲,“你爹真藏了一大筆銀子吧?”
劉莉兒什麼,坐在窗後的禾心卻聽不清了,搖搖篩子,繼續挑揀著陳色不好的肉脯幹,又時不時瞧著艙房另一邊的兩人,好笑連連。
一人畫另一人,不過拿畫筆的是趙青河,被畫的是夏蘇。
夏蘇聽到劉莉兒的聲音,就想出去看看。
“別動。”趙青河摩挲著下巴,濃眉蹙刻山川,“你姿勢擺得不好,就不能怪我畫得不好。”
夏蘇哦了一聲,卻滿滿嘲意,“那我最好還是動一動——”
話音未落,她已從桌前躍到桌後,看宣紙上一團妖怪臉,立即撲哧笑出來,“呀,真是我不好,坐了半個時辰,呼氣吸氣,動得厲害。”
趙青河把筆一擱,“妹妹知道就好。”
夏蘇挑眉,“趙青河,你皮夠厚。”
已是夫妻,稱呼仍如從前,話方式亦不變,深情相愛,自在相處。
兩人牽了手,從側邊艙門出去,船頭吵鬧的劉莉兒和董師爺瞧不見。
“周叔和梓叔跟我們一道走就好了。”以前夏蘇怕人多,如今卻不怕熱鬧。
“周叔梓叔都有難言之隱,這回雖然暗中幫了不少忙,但終究不能光明正大露麵。然而他們之所以先走,卻是為了保護你。劉徹言雖死了,劉府卻並不平靜,你大姐一人未必整治得好。怕你今後還有麻煩,兩位叔叔就不想讓人知道他們和你的關係,別又被牽製了。”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周叔搬好家後會再找我們,梓叔不挪地方,不過禾心自己非要賴著跟我們一起回家,皮厚得不行,我想讓大驢認她妹妹得了。”
夏蘇眼微紅,又好笑,讓大驢認禾心當妹妹?
“你自己怎麼不認?”
“那不行。我這輩子已認了一個妹妹,就隻負責這個妹妹的一輩子。本想讓你認,又覺得你姐妹太多,還都是那樣的,不大吉利。”
“你還欠我——”夏蘇喜歡這般親昵話,不過該討的東西,還是要討一討,以尊重她死去的娘親。
趙青河抬起手,大袖一落,腕上一串紅玉珠。
他眨眼,“謝妹妹贈情。”
“下有你找不到的東西嗎?”居然真讓他找到了,她本來想告訴他的,她給幹娘的定情信物在——
“多的是。”他挺自負,卻沒那麼自負,“所以找到你,實在大幸。”
她瞧了瞧,四下無人。
“妹妹可曾仔細看過這串珠子?”他沒注意她的動作。
“怎麼?”她心不在焉,掂起足尖,手輕放上他的肩膀,悄悄靠來。
“珠子上刻有葛——”一偏頭,他窺破她的意圖,無聲大笑,將她抱進懷中,貼上那兩片蓮色潤澤的唇,全心捕捉他的妻。
錢財身外物,夠用就好。
風帆起,往江南,夜如晝,晝如夜,怎麼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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