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裳鳴隻覺得胸口又是一陣添堵,淚水無聲地滾落了下來。
冷躍看著她瑟瑟發抖的肩膀,不禁錯愕道:“小美人,你怎麼了?你大喜的日子,我都未哭,你哭什麼?”
月裳鳴聽他這麼一說,哭得更是厲害了,一頭鑽進了他的懷裏,嗚咽道:“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
冷躍僵直的手放在身上兩側,幾度想要撫上她柔弱的身體,卻始終在半空落了下來,他站得筆直,隻是借著胸口讓她靠著,但是眼裏卻是辛酸萬分:“怎麼?玉琉鴦他欺負你?”
月裳鳴也覺得自己太過失態,不禁離開了冷躍的懷抱,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強笑道:“我沒事。我隻是有點不舍得你們。”
“我有沒說過,你這樣子的笑最難看了。”冷躍蹙緊了眉頭,用手擦掉了她臉上的淚痕,微微笑道:“你可以日後來找我,我會等你的。”
“你要走麼?”月裳鳴驚訝地看著他,似乎冷躍還有很多事她都未有弄明白。
“恩。難不成吃完喜宴還賴著不走?”冷躍笑道,漆黑的眼裏滑過到痛楚。
“你的武功為何會……”月裳鳴看著他眼裏的痛楚,心裏也很不好受,隻是她不知道如何來安慰他。
“朧隱莊的內功心法本來就是這樣,很容易散功,但是又很容易上去。你放心,諸葛大夫已經給我吃了好幾副藥,又打通了筋脈,待過段時間功力又可以回來的。”冷躍淡然地說道,眼裏卻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哀傷。
“那就好了。”月裳鳴點了點頭,心裏似乎釋懷了點,她抬頭看了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補補妝,現在一定是弄花了。”
冷躍看著她的臉,雖然有著條突兀的疤痕,但卻依然讓他的心有些難以承受的跳動,如果她是屬於他的那該多好,他此生一定是無憾了吧。
“小鳴。”冷躍看著她轉身的背影,不禁開口喊住了她,他還是有些不舍。
“怎麼了?”月裳鳴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了嬌笑。
月光下那一半的臉隱在了陰暗當中,右臉美豔如初,就如同回到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你和三年前有什麼不同?”冷躍開口道。
月裳鳴疑惑地搖了搖頭。
“你變得更美了……”冷躍說道,他的眼裏露著邪氣還有著些眷戀,淡青的臉紋在臉上發出韶美的光澤。
月裳鳴淺淺笑著,朝他揮了揮手,便走了回去。她未料到,這將會是她最後一次看到這麼邪氣俊俏,豐神玉潤的臉,在那之後見到的會讓她為之心碎。
“吉——時——到——”隨著嘹亮聲音響起,紅燭劈啪點燃,照得漆夜裏如同天邊的晚霞,她戴著朱紅的蓋頭在丫鬟的攙扶下往外走去。
玉琉鴦筆直地站在高台之上,底下有著少有的靜謐。隻要是有頭有臉的江湖人物都來了,曳邃門的位置上,遊溟的眼睛一直未有離開過台上的男子。
那抹眼神不是喜悅,而是憤恨,因為玉琉鴦的決絕。
正是他的決絕,才引得了台下的鴉雀無聲。頎長的身姿,絕代風華,揚起黑緞般的青絲,讓他的臉顯得韶美無比,但是站在一片朱紅當中,他穿得居然是一身濃重的玄黑!沒有一絲色彩的黑色!沒有絲毫紋飾的黑色!
月裳鳴低垂著臻首,丹紅的蓋頭讓她沒有看見眼前的人。隻是瞧著腳下,新繡的紋彩鴛鴦弓底鞋,精致小巧。雖然她的心還是忐忑,但總是凝聚著淡淡的喜悅。
玉琉鴦清了清嗓子,在白玉觴中倒上滿滿的一杯酒,對著台下的眾人說道:“玉某感謝各位駕臨寒舍。但是恐怕今日之事要讓各位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在此,玉某先自罰一杯!”
話落,他仰頭飲盡杯中物,尖尖的下顎揚起道漂亮的弧線。他放下了手中的杯盞看了眼一旁的月裳鳴繼續說道:“玉某今日有三件事情要公布於眾。”
說著,他頓了頓神,底下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
玉琉鴦淺淺一笑,眼尾的鳳翎泛起道璨金的光澤:“玉某從今日起將不會是瓊玉宮的宮主!在下將會取回自己所該得到的東西,那便是曳、邃、門!”
話未落地,底下便是一片嘩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台上的玉琉鴦,風姿卓絕,黑發翻飛,他的傲然讓所有的人都為之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