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血與英雄淚—顏氏《祭侄稿》(1 / 2)

開始之前說一句,這可是俺的本家,嘿嘿,大鼻涕冒泡中……

···········

大唐乾元元年晚秋的一個下午,顏真卿負手立於庭中,思潮澎湃,久難平靜,渾不覺瑟瑟的秋風吹起青衫,天氣涼了,庭中的菊花昨日還開的燦爛,今日遭了霜打,已經顯出些殘敗了。

正如這大唐,昨日還沉湎在盛世的夢裏,朝朝歌舞,夜夜笙簫,朝野上下,醉生夢死,渾忘了勵精圖治,自強不息。誰料得到那個胡兒安祿山就在這時候起兵了,叛軍高歌猛進,所到之處如摧枯拉朽,一時河朔盡陷。痛惜哉......

安祿山,賊子!

我顏清臣早便看出你的圖謀,那時因我不買楊國忠的賬,被放平原太守,我借口防陰雨,暗築城牆,加寬河道,囤積糧草,招募壯丁。明裏每日邀三五雅士,遊山玩水,風流快活,當初你沒把我放在眼裏吧?

想到這裏,緊抿著的嘴角顯出一絲嘲弄的冷笑。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終於來了,這次你該是領教我之厲害了吧?叛軍席卷河朔,河北二十四郡,唯我平原郡深溝高壘,固若金湯!

此時身為常山太守的從兄該起兵了,從兄杲卿啊,我顏氏一門世代簪纓,名家輩出。家教嚴格,每每憶及幼時你我弟兄聯窗苦讀,背楚辭,研詩經,學兵法,寫篆隸。

兄弟之情,皎如日月。多少春風夏雨秋月夜,你我憧憬著修身起家治國平天下?

今日,機會就在眼前……

還有我季明孩兒,那段日子兩地之間的軍事情報往來多虧了他,弱冠之年,早早的成熟,年輕英俊,才華橫溢,玉樹臨風。

“惟爾挺生,夙標幼德,宗廟瑚璉,庭階蘭玉。”

看著他的眼神之中的熾熱,這是個有抱負有出息的孩子啊!每次見我之時的一絲靦腆,大概是擔心我說出他兒時的糗事吧?

奈何—“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

土門大捷,從兄派長子泉明赴京奏報乞救兵,卻遇太原節度使王承業,此賊子扣押泉明私改奏章,將功勞據為己有,擁兵不救。

真乃是:“營營青蠅,止於棘。讒言罔極,交亂四國。”

吾恨不得,“取彼讒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

可憐常山郡為叛軍所圍,糧盡城破,從兄杲卿,侄兒季明以身殉國,“父陷子死,巢傾卵覆”,是役顏氏一門遭屠戮者三十有奇,天不悔禍,誰為荼毒?念爾遘殘,百身何贖!

那金戈鐵馬的歲月,你可曾記下了親人的音容?這曆曆之山川,你可曾鐫刻了我顏氏一門的英名?那滾滾逝去的長江,是流不盡的英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