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將一把吳鉤霜雪明,去斬那斬不盡的仇人頭!!
家人的呼喚打斷了顏真卿的思緒,他背轉過身,不讓家人看到那虎目中隱隱的淚水,耳中卻聽得侄少爺回來了,從兄杲卿的長子泉明去尋訪父親和弟弟的遺骨已經去了很久了,難道是他回來了?剛要開言卻看到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人懷抱著一個包袱默默來到跟前。
“泉兒,你....”不待顏真卿說完,泉明已經跪下,高高地舉起了包袱,一聲叔父便已是泣不成聲。
顏真卿接過包袱,手已經微微顫抖,一層層打開,就看到了季明,這就是我侄兒季明的頭顱嗎?是的,左邊額角還留著小時玩耍磕碰的傷疤,這英挺的鼻梁,這斜飛入鬢的濃眉象極了他的父親。
但是....但是他的生命呢?是誰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
記得我曾問起他的誌向,他說他向往著有一天能領一支雄兵,於疆場上十蕩十訣,象大將軍衛青霍去病那樣,掃平胡虜,收複河山......
顏真卿用手梳理著季明已經幹枯的頭發,喃喃自語著走進書房,把季明的頭顱放在書桌上,拿起酒壺,斟滿一杯,狂飲而盡。
他拿起筆,猛閉雙眸,自問:今日何所日?
算來安史之亂已經過去很久了.....這樣想著,窗外已經月華初上了,一聲寒鴉的啼叫使顏真卿猛地驚醒。手中筆已幹枯,硯中墨已無蹤,案上的紙卻已經寫滿了淋漓的墨跡。顏真卿喃喃的念道:“嗚呼哀哉·······嗚呼哀哉!尚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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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侄文稿》,行書二十三行,每行字數不一。共計二百三十五字。又塗抹三十四字,合計二百六十九字。
此稿未署名款,前隔水入題“顏魯公書祭侄帖”七字。曆來皆認為是顏真卿的真跡。此文稿曾收入北宋內府,南宋時仍在內府,元初流入民間,直至清乾隆時又入清內府。現藏台灣故宮博物院。
蘇軾在《東坡題跋》一書中說:“吾觀魯公書,未嚐不想見其豐采,非獨得其為人而己,凜凜乎若見其誚盧杞而斥希烈也。”
元代大書法家鮮於樞為《祭侄文稿》寫的跋語說:“唐太師魯公顏真卿《祭侄季明文稿》,天下行書第二。
“《祭侄文稿》氣壯神烈,蒼鬱沉雄,具雄闊之姿,呈偉岸之態;其情激切,如鬥士之臨戰陣;其意悲壯,若壯士之嘯長風;其書雄強,巍巍然若蒼山之臥於莽原;其勢渾闊,浩浩乎如江流之彙於海波。“
《祭侄文稿》與《蘭亭序》各以其陽剛之美和陰柔之美並列在中國書法藝術的巔峰,雙星熠熠生輝,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