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水峰璿璣殿上,一位少年渾身血跡,跪在冰冷的地麵上,身旁,一位瀕死少年麵如死灰般躺在地上,渾身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堂一陣騷亂聲,匆亂的腳步聲正在靠近。
瓊嵐本來正在擦拭著房間,不料虞仙菱突然哭喊著闖進來,口中嗚咽地喊著:“青緣……哥……哥快死了!他快……死了!”
瓊嵐也不知是何事,但見她滿手是血,心中頓時著了慌,大聲問道:“在哪裏?”
虞仙菱哭得泣不成聲,“……殿上,大殿上……”
瓊嵐丟下手中的帕子,連外袍都不披,匆匆向大殿去。
璿璣殿上,少年依然死死跪在地上,冰冷的麵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人在哪裏?”
瓊嵐滿臉慌亂從後堂出來,向大殿下望去,隻見青緣渾身是血,躺在石板上儼然是一個死人了。
“這是……”瓊嵐眼睛裏滿是驚詫,“這是……青緣嗎?”
她飛跑過去,慌亂的腳步被裙裾絆倒,撲通一聲撲到青緣身上。她一把扯住青緣的手,頓時,受驚的麵龐上頓時一陣狂喜——
還有溫度,手還是溫熱的!
她又連忙伸手去摸他頸部的脈象,微弱但平緩的脈象從指間傳來,直傳到她安定下來的心裏去。
傷口周圍已經敷上了黃色的藥粉,似乎已經有人為他療了傷,還做了簡單的包紮。
“成舟,”她伏在地上喊,卻突然想起穆成舟根本不在,此時他慌了神,也不知該叫誰的名字,隻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師娘!師娘何事?”
聞聲趕來的蘇巍跑到跟前,一眼看見渾身是血的青緣,訝道:“青緣師弟——青緣師弟——”他一驚,竟然口吃得說不出別的話來
“什麼師兄師弟的,”瓊嵐有些急,“快把他背到藥房去。”
蘇巍先是一愣,隨即就躬下身子,背起昏死的青緣,向藥房跑去。
璿璣殿裏頓時安靜下來,隱隱的,隻能聽見瓊嵐還未平息的陣陣喘息聲。
少年仍跪在地上,冷冷的一言不發。
瓊嵐從地上起身,素白的裙裾上已滿是血漬。她理理鬆掉的雲鬢,拉平衣服,方才意識到方才自己有多失態。
“弟子霍小川,向師叔請罪。”
冷不防,少年說出這樣一句話。
瓊嵐倒下了一跳,她方才神情慌亂,竟沒有注意到旁邊還跪著一人。既聽見說話,瓊嵐向他看去,仔細一瞧,可不是玉門峰的霍小川嘛!
她做一個深深的吐納,定下心神,看著一身血跡的霍小川,突然眉頭一皺,問道:“是你出手傷的人?”
霍小川冰冷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他仍舊低著頭,答道:“是弟子和青緣師弟比劍之時,失手傷了師弟。”
“果然是你?”瓊嵐厲聲問道,語氣中竟是有幾分質疑。
“是——”霍小川斬釘截鐵,“弟子失手釀成大錯,請師叔降罪!”
“你……”瓊嵐一閉眼,良久,才說道:“平日裏,你玄占師叔常說你為人謹慎,常說你明禮懂事,怎麼今天,竟然……”
她說道一半,不再說下去。
霍小川聽著,也是默不作聲。因為那是他做出的承諾,他必須去承擔。
“師姐,他性命已無大礙,我必須帶他回靈水峰。”
“好,”慕容晚塘道:“我隨你一起去。”
然而他卻擋住她,“師姐你費神過度,此時禦不得仙劍,還是安心休息為好。”
“可是……”
“若是人太多,反而不好解釋。”他勉強一笑,“我能處理的,師姐就不要管了。”
慕容晚塘知道他的性子,急忙道:“不行,人是我傷的,我不能平白無故的冤枉了你。”
“蔣師兄說得很清楚了,”他看看平台上一柄黑劍,“人不是你傷的,是它傷的。”
說罷,他背起青緣,向外走去。
“師弟……”慕容晚塘喊一聲,卻又不再說下去,臉上突然閃現出難以言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