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
“我一直以為我是林家的人,林憲昌就是我爹,我為他出謀劃策,害了許多原本是至親的人。那時候我心中毫無知覺,一直到後來林憲昌失蹤,我才恢複了記憶,才知道當初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我的神智開始混亂,我接手林家,刻意散盡了林家的家財,攔住你的馬車故意接近你,不過也是為了贖我害你爹娘的罪。隻是沒想到從那以後,我便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的神智了……”
聽到這裏,蕭樂雙拳緊握,突地打斷道:“你接近我,娶我,便隻是為了贖罪?”
林宴錦慘然一笑,捂著額頭,輕聲反問道:“不然,還會是什麼呢?”
“現在呢?”蕭樂朝前一步,卻見林宴錦手中的瓷片又朝他自己脖頸上進了一分,她再一次將腳步停下,頗有幾分不甘的看著他,重又問道:“現在也隻是為了贖罪?”
“從來都隻有贖罪,你滿意了麼?”林宴錦抬眸回望她。
蕭樂靜靜看他,一瞬之間,竟不知道自己該再說些什麼話了。
林宴錦已經將話說成了這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再說什麼,才能夠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可憐。自第一眼開始,蕭樂便覺得林宴錦是依賴著自己的,之後的相處,不論是如何情況,蕭樂總是護著林宴錦,怕他受傷,怕他難過,幾乎一心一意以為林宴錦是喜歡她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別的可能,也不認為會有別的可能。
他性子雖然一直在變,但唯一沒有變的就是對她的依賴。
他怎麼會不喜歡她呢?
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怎麼可能隻是贖罪?
“我不管你究竟是為了什麼,你跟我回去!回去以後再慢慢告訴我,你接近我的目的酒精是什麼!贖罪也好,喜歡也好,什麼都好,你現在立刻跟我回去!”蕭樂重重咬了唇,大聲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而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又有雜亂腳步聲在屋外響起,似是有人聽到了聲響,前來探看。
林宴錦能夠殺死一個林憲昌,卻不一定還有力氣將其他人也殺了。
將瓷片緊緊抵在自己脖子上,擦出血痕來,林宴錦啞聲道:“你們再不走,便誰也走不了了。”
“葉還秋……你也希望阿樂活下去……是麼?”
林宴錦看了葉還秋一眼,葉還秋方才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卻被林宴錦的一眼看得別過了視線。而看到葉還秋的反應,林宴錦垂眸勾著唇角笑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賭錯,葉還秋是絕對不會讓蕭樂死的。
果然,下一刻,葉還秋便直接衝到了蕭樂的身邊,一句話不說鉗住後者的身子,身後背著容善,兩手拉著蕭樂朝外麵走去。
蕭樂出手掙紮,悶聲道:“葉還秋!放開!”
“對不起。”葉還秋在她耳旁輕輕說了一句,沒有再給她掙紮的機會,帶著她轉身走出了屋子。蕭樂被他抱著,掙紮不能,甚至連再次喚出林宴錦的名字也因為哽咽而辦不到了,但她雙眸直直瞪著房中滿身是血的林宴錦,一瞬也不肯眨眼,似乎隻要她這樣看著,林宴錦便能一直在她的視線裏,不會離開,不會消失,不會露出現在這般悲戚的神情,亦不會說出這般決絕的謊話。
但她畢竟還是被葉還秋帶走了,葉還秋縱身一躍,他們便消失在了一排排樓閣之後。
“我會等著你告訴我實話,你若沒有活著來找我……我便一直等下去……”
蕭樂被葉還秋帶走之前,終是哽咽著模糊不清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林宴錦待在原地,在聽到這句話之後,靜靜笑了出來。他的雙眸本就生得十分好看,此刻笑起來,眼中便似生出某種叫人難以說清的神采。他看著蕭樂離去的方向,看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也沒有收回視線。一直到四周的腳步聲越來越紛亂,越來越近,他才輕輕吐出一口氣,重新看了自己麵前死去的林憲昌一眼。
“你終於死了,那麼下一個,便該是我了……”他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將手中的瓷片小心放入了懷中,緩步移開了那張桌子。
脫離支撐之後,便再也沒有力氣站立,身子微晃之後他便跌坐在了地上,低頭無言看著地麵。
越來越多的人到了屋子之前,一些人直接衝了進來,手中拿著武器看著屋中的鮮血和林憲昌駭人的死狀,最後,那些人的目光統統落到了靜坐於地,看起來隨時可能暈倒的林宴錦身上。
靜默許久,沒有人開口,林宴錦哂笑一聲,緩緩抬起了眼眸:“你們,為什麼不將我抓起來?”他神情平靜無辜至極,但臉上卻都是鮮血,有的甚至沿著臉頰朝脖頸上流淌著,看起來便如同厲鬼,下一刻便要索魂奪命。
“快動手啊。”
林宴錦催促著,臉上的笑容卻更為柔和了。
終於,那些王府的侍衛沉默的出手將看起來毫無反抗之力的林宴錦給抓住,用繩索綁了起來,林宴錦任他們折騰著,眼中卻有了一抹解脫之色。
其實蕭樂並沒有完全說對,他費盡心機讓所有人對他沒有防備,並不隻是為了救出容善。他的目的,其實是將自己這些年的一切罪孽,都一並還回去。救容善隻是其中一件事,而除此之外,他還要殺三個人。
第一人,他已經殺了。
看著不遠處林憲昌的屍體,林宴錦微閉了雙眸,突地開口道:“我可否知道……你們接下來打算如何處置我?”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一直到許久之後,那些人將他綁好送出房間,才有人低聲說了一句:“此事將會稟報王爺,究竟如何處置你,還得看王爺的意思。”
林宴錦無力再開口,便低低“嗯”了一聲,卻見那些人一語不發將他送去的地方,正是慶王爺所在的地方。
他知道,在發生了這種事之後,慶王一定會親自審問他。
他還知道,他要殺的另外兩個人,定然也不會再活著。
笑容之中帶上一層遺憾,林宴錦眨了眨眼睛,發覺自己雙眸有些幹澀,似是有什麼感情想要宣泄,卻又忘了該如何宣泄。
終究,他無法回到蕭樂那裏去了。
隻是不知道那人,會不會還一直等著他,她若當真堅持著一直等他回去解釋,又有誰能夠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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