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秋霞居後,杜思源並未直接回府衙,而是繞進了一條小巷,先去了他人住處。
“吳老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見上座那人還在悠閑地品茶,杜思源更加心急如焚,甚至已經忍不住站起身來。
“怎麼,這就急了?”吳茂坤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漫不經心道,“放寬心,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哎喲,我的吳哥,都火燒眉毛了,你叫我怎麼放寬心!”杜思源雖依言坐下,但語氣中的焦急卻是絲毫不減。
吳茂坤瞧了杜思源半晌,輕笑道,“我上次勸你不要鋪張浪費、過於奢華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幅神情。”
“吳兄,您就別打趣我了,我這不是知錯了嗎。”
杜思源此刻心中著實惱火,眼前這人雖名義上是縣衙的客卿,可實際上卻是個他得罪不起的人物。更何況,現在此人還是他的救命稻草。有求於人,他也隻能向其陪笑臉。
“我還是那句話,究其根本,才能一招製敵。”吳茂坤虛撫一把自己的山羊胡子,故作高深道,“皇上發怒的根本原因是什麼?不是因為你給他弄了個大院子,而是你勞民傷財!”
“民,是國之根本。但凡不是一個昏庸的帝王,都明白老百姓的重要性。當然,這其中,又因為深度的不同,以至每個帝王都有一套自己的標準。”
吳茂坤細細地分析著整件事情背後的利害關係。
最後,他指出,“既然皇上已經明確下旨要‘一切從簡’了,你再跟他對著幹,搞一套這麼奢靡的陣仗,他能不生氣嗎?”
“可這院子比起皇宮…”杜思源仍舊心有不甘。在他眼裏,這座比皇宮差了十萬八千裏的秋霞居,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都與“奢靡”、“鋪張”等詞沾不上邊。
“唉!”吳茂坤重重一歎,“誰讓你去跟皇宮比了?你的比較對象是自己這個縣城,和同一級別的縣城落腳點!若別的縣城隻能讓皇上住驛站,而你,卻弄了這麼大個院子,那你就是鋪張浪費!”
怪不得這個杜思源連爬上縣令的位子都需要借助外力。
如此愚蠢,難堪大任!
“這…”杜思源連聲叫苦,“我這不是想讓皇上住的舒服嘛。這要是伺候得不好,遭罪的不也是我。”
“走心不一定是華麗!”吳茂坤沒好氣道,“再華麗的宮殿,若是不符合居住者的習慣,那也沒法讓人喜歡起來。你應該從皇上的習慣下手,投其所好。”
見杜思源聽得仔細,吳茂坤又接著道,“你把錢都花在這上麵,皇上不僅沒見著你浪費,還會覺得你辦事細致,對你青眼有加。你可明白了?”
杜思源點頭,“明白了。”隨即又垮下臉道,“可是這秋霞居皇上都住進去了,那些擺件我也不可能再收走了啊。”
“出門在外,無非就是衣食住行。住已成定局,衣服皇上不缺,也不需要你置辦,那你就從‘食’和‘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