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周海似乎對於她冷淡的態度並不在意,麵上仍舊掛著那令人心生不悅的笑容,“咱家也是宮裏的老人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理,還是懂得。”
說話的同時,他還抬起手臂,微微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二位,請吧。”
“哼,最好是這樣。”素荷不屑地哼了一聲,便提著燈籠,踏入了木門之後的小院。
而齊淑雅,則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因為,她打從心底裏瞧不起周海,與這樣的奴才說話,實在掉價。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周海方才收起了麵上難看的笑容,冷笑連連。
“呸!區區一個賤婢,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周海不屑地衝著兩人消失處吐了口唾沫。
之前他低聲下氣的神態,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餘下的,便隻有眼中那陰毒的神色,和麵上厭惡的表情。
在他眼裏,素荷並算不得什麼年長位高的姑姑。
因為,曾經的他們,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人。
齊淑妃與馮婕妤爭鋒之時,他們同為自家主子身邊的得力助手,地位自然相當。
隻是後來,馮婕妤失勢,被打入冷宮,三皇子繼位稱帝。他們之間,才有了如此大的差距。
但隨著馮婕妤來了夜闌宮的他,並沒有心灰意冷。他堅信,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他周海回再次出人頭地!
而那時,他要讓所有在這段日子裏踐踏他的人都遭到報應。
不僅是素荷這幾個齊淑妃宮裏的老人,還有,李玉那個賤人!
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身後的破敗院落,他方才惦著手裏的荷包悠悠然離去。
他那位已經失勢了的主子過得如何,他並不在意。
隻要,不死就行。
殘破的小屋中,一名滿頭灰白頭頭發,形容枯槁的婦人,呆呆地坐在床邊。
屋中,沒有點一支蠟燭,進來的兩人,唯有借著燈籠散發的光芒,才能看清眼前的人。
“馮婕妤?”見著眼前這雙眼無神、眼窩深陷的婦人,齊淑雅不由狠狠蹙起了柳眉。
若不是這裏是夜闌宮,若不是素荷親自領著她進來的,若不是門口的周海還有幾分人樣,她幾乎不可能將眼前這人,與曾經雍容華貴的馮婕妤聯係在一起!
作為齊家的嫡女,齊國公的掌上明珠,馮婕妤此人,她自然是見過的。
她雖然沒有姑姑的美豔,但身為大皇子的生母,她身上的雍容勁兒,也是比起誰都不遑多讓的。
曾經那珠光寶氣的女人,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不僅憔悴得跟換了個人似的,就連身上穿的,也是補了又補的粗布麻衫。
這身衣服,就連宮裏的太監宮女,都比不過。
“小主,此人就是馮媛沒錯。”素荷站在齊淑雅身後,恭敬道,“您有什麼話,直接問她即可,奴婢先去門口守著了。”
說罷,她便將燈籠擱在桌上,準備後退離開。
然,她剛行了兩步,就被齊淑雅抬手給攔下了,“素荷姑姑不用回避,對本小主一起陪馮婕妤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