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剛想邁步便被夏無央一把抓了回來,“別進去,也許這個陣法,隻要踏錯一步,咱們就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她觀察了下,從火桑落林一路走來,連一句屍骸都未看著,那麼可能性隻有兩點,一是出他們以外從來沒有人來過這裏,二是那些修士們的屍體都被岩漿焚化一空。
她本人更偏愛第二種可能性。
撿了一枚石子扔進山洞內,原本不大的石洞裏錯綜複雜的亮起道道陣靈波動,從地麵到洞頂,形成一方立體的陣法空間。饒是被上古陣靈折磨了十年的夏無央見到這房陣法山洞也嘖嘖稱奇良久。
好奇過後,便是痛苦而漫長的解陣過程。
“這立體的陣法空間看起來雜亂無章,實則隻有一個陣為主陣,隻要能找出主陣破解掉,其餘的陣法都會隨之散去。”
從空間中掏出筆紙,夏無央就著蓮燈的光亮趴在地上開始一絲不苟的塗抹勾畫,慕容卿對陣法不甚精通,隻覺紙上的圖案和石洞的形狀看起來融通和諧,相輔相成……
“這個圖形還有意思。”
神色專注,夏無央正被一個陣腳難住,聽慕容卿這麼一說,她放眼全局,躍然紙上的不就是一個八卦圖麼!
“原來是這樣!”
慕容卿在夏無央的指揮中走到乾字位。
乾、坤、巽、兌、艮、震、離、坎。
乾為天,純陽;坤為地,至陰,象征陰陽兩儀,兩儀出而生五行,天地萬物相輔相成生生不息。
待夏無央在坤字位上站定,霎時間整個黑岩漿溶洞爆發出一股巨大能量,洞外緊連的黑火山迸發出黑色岩漿,天昏地暗,地動山搖。夏無央與慕容卿便是在這般瀕臨死亡的震動中被熱浪以及強大的力量弄得暈頭轉向,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什麼也看不清。
折隱率領魔宗高手數百人對上天華上下。凰華處變不驚的站在鳴鼎大殿之上,高深的做派讓在場眾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兩方對峙,鬼女因被君憐所傷一直懷恨在心,哪裏還等得了,不顧魔宗手下阻攔,率先衝上前去。
“君憐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毀我的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恰逢此刻罡風大作,晴空之下電閃雷鳴。眾人被突變的天象弄了個措手不及,皆翹首觀望。偌大的天華派上空,虛空撕裂出一道長長縫隙。
夏無央手提宮燈,天地玄黃四道火源散發出灼熱氣息,迸發一股熱流,逼退仙魔兩派,兩方人馬不約而同向後退出百米有餘。
渡業蓮燈青藍、紫紅、明黃交相輝映,緩慢變幻,夏無央著一襲九宮水色白衣,束帶飛揚,裙擺翩翩,墨色長發披散至腰間,眉心一點朱砂,眼中盡顯刻骨殺伐。
她身後,慕容卿同款水袖白衣翩然若仙,九尾狐立其左右一聲呼嘯長鳴,地麵也跟著震顫三分。
遙遙的,她便看到立於鳴鼎殿上的凰華,還是那般天姿絕色,唯眉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分寂寥。滄海桑田,人心易變,再相見,竟是這番情景,隻剩唏噓。
挪開視線,夏無央在人群中鎖定玄流及她身邊的白蓮花母女,唇角輕勾,冷然清貴。
“鬼女,你起開,讓我來。”
整個鳴鼎殿上,仙魔兩派,所有人皆一臉震驚的看向半空中氣勢飛揚的夏無央。風呼嘯著從眾人耳邊刮過,刮亂了衣衫也吹皺了心田。畫麵定格,仿佛天地間僅剩下空中那抹豔若桃李的朱顏。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該,孤身跳入十三黃泉鏡而重現。
自後世至今,為夏無央與慕容卿兩人爾。
鎮定自若的從仙魔退拒開來的百米大道上緩緩走過,夏無央微抬著下巴,眼角居高臨下的睥睨張牙舞爪。她繞過曾經的同門,避開魔宗的窺視,內心堅定,沒有絲毫猶豫扶開錯愕的閨女停在君憐麵前。
“天華葉氏,毒害軒轅晴,迫害同門師妹夏明歌,勾結殺死無果山山主凶手玄流,都說母債女償,今日我要為我爹娘報仇,看看誰人敢攔?”
她極近狂放不羈,昂首放話,目光卻始終盯著君憐瞬也不瞬。
“都說母債女償,君憐,從你開始,這一筆一筆的恩怨,我要盡數討回!”
鴉雀無聲的鳴鼎大殿,罡風獵獵,天空閃電交錯出一張青色的網,網住因果輪回。她新生而來,終於可以有勇氣麵對一切是非對錯、仙魔爭道。
我會讓你知道,葉心憐,你永遠也比不過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