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長長頭發還在滴水,天公不作美,豆大的雨點沒一會功夫也砸了下來。這讓愛幹淨又潔癖的凰華可謂惱火到極點。
“就憑你們幾個,也敢來挑釁本座。”凰華這人,生的漂亮,就算是生氣,也別有一番風韻。在上界,修士們畏懼其天威,不敢放肆,可到了十三黃泉鏡都是些窮凶極惡之徒,也就少了那麼多顧慮。
為首的黑衣人隻是察覺凰華的氣勢不對,但也未作他想,畢竟對方才一人,他們這邊五人,就算是車輪戰,也能把人給弄趴下。
“兄弟們,一起上。”
剛同狼妖大戰過一場,即使用了幾顆妖丹,實力到底不足。凰華臨跳入黃泉境前,長袖一招,把伏羲琴收入囊中,雨幕中本就多幾分雨水的粘連,更讓他眉頭緊了幾分。喚出伏羲琴,運起功力,霎時音波散去,五人下一秒已做鳥獸狀衝擊向粗壯的樹幹。
碰的一聲,五人從半空中掉落,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而久經瘴毒的凰華也不樂觀,運功加速了瘴毒的擴散,在那一聲巨大的音波後,他抱琴退步,微微靠立在一棵樹幹上,不動聲色的掃視幾仗外的修士。
“不長眼的東西,還不給本座滾?”
幾人疼的連爬都爬不動,卻在聽到凰華放人之語後神奇的相互攙扶站立起來,“仙人莫動怒,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目送黑衣人拐入森林,凰華一口黑血噴灑而出,瘴毒發作,戾氣浸體,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骨,恐也是要脫層皮,更別說為了封印十三黃泉境入口而氣力虛耗的凰華。
風雨中的夏無央隻覺空氣中有某種波動隱隱傳來,浸透著滲入皮膚,帶著熟悉的感覺,以至於她甚至忘了迎麵吹來的風有多寒,迎麵撒來的雨有多冷。
這世界上就是有人有這種力量,讓你一秒鍾忘記所有,隻記得他。
對於夏無央而言,凰華是她的少女夢,是她的信仰,也是心裏的一處疙瘩。即便感情在腦海裏迅速攻城略地的叫囂著說,你看你看,那家夥為了你追到了十三黃泉境,所以你還顧慮什麼?他是愛你的!
可被逼退到角落裏的理智還是不斷提醒著那紅幡招展,十裏長毯,朋客滿座的盛大婚禮,那場豔麗張揚的紅色已經化作固執的一抹在腦海裏如走馬燈一般不斷回放。
矯情是一種態度,夏無央承認,自己偶爾就是這麼愛鑽牛角尖。
容不得她再多想些什麼,隻見吊著她的禿鷲突然急速轉過方向,向他們來時的路飛去,妖丹裏的妖息愈發混亂,無論夏無央如何喊叫懇求,這隻禿鷲都仿佛中邪一樣聽不進去。
上古神器伏羲琴不僅能夠以聲殺人,更是惑人心智的好東西。若說這世上大海撈針是何等難事,可放到凰華這裏什麼卻也都變成了小事一樁。
帶著尋找夏無央的音波訊號所過之處,鳥獸皆要服從。
夏無央就這樣一路被晃晃悠悠的帶著往回走,她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上,幾次看到禿鷲在雨中飄零起伏,猶如風暴國境處的一葉扁舟般茫茫晃晃,夏無央的心也跟著一起飄啊搖啊的。
眼看好不容易逃掉的自己即將再度掉回狼窩,夏無央的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來描述自己的內心,畢竟對付禿鷲一隻和對付五個修士而言,還是前者比較有可行性。
黑衣魔修往林子裏拐了沒幾步,就從錦囊中摸出隱息符貼上,又悄悄兜了回去。離著凰華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好觀察到對方虛弱的準備調整打坐。以他毒辣的眼睛,怎麼會發現不了那人手中的琴可是個了不得的家夥。
貪念如何也壓製不下,加上剛剛被慘痛的教訓,死不悔改的黑衣魔修一個回馬槍,企圖偷襲重傷在身的凰華。
好巧不巧,夏無央被禿鷲一路驚險刺激堪比飆f1賽車的帶到了將落地點,那隻顯然已經虛脫的禿鷲爪子一鬆,她就從高空以一個拋物線的姿勢隨著禿鷲一同往地麵栽去。
伴著枝葉的減速以及禿鷲的墊背,夏無央以一個準確無誤的著陸點恰好砸到了從樹後俯衝而出的黑衣人身上,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就是這麼任性又有範。
凰華已做好防禦之姿,卻是生生被天上砸下來的人破壞了此刻他霸氣側漏的表情,硬生生扭轉成為一個“被雷到了卻在看到來人後而欣喜若狂可滿頭黑線不知作何表達”的扭曲表情。
而被砸的黑衣人似乎就沒那麼好運了,古往今來,即使修仙世界裏有超越重力的存在,但地球引力尚未消亡,重力加速度的物理係攻擊直接讓黑衣魔修化作一灘肉醬。而躺在一灘肉醬上的夏無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