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何事秋風悲畫扇（四）一路向東，石頭越來越喜歡玄女。不僅因為她生的美麗，也因為石頭覺得玄女對自己很好。至少是自己認識的所有美人中，對自己最和顏悅色的一個。雖然石頭也知道玄女對自己的好多少有朱宣的原因在，即使他並不知道那原因是什麼，但並不影響他因此而歡喜玄女！玄女起初是因為石頭對朱宣有過維護之情而對這孩子有著特殊的喜愛，漸漸的發現這孩子當真很有趣，和他一起總有著聽不完的笑話，連一向冷冰的朱宣和這孩子在一起笑容也變多了，所以玄女倒真心開始喜歡起這孩子來！五月初二，三人來到了雲陽城外的一座小鎮。玄女拉住風塵仆仆的石頭看了又看，石頭費力的抬起眼皮看了看油光水滑的朱宣和玄女，心內著實有些羨慕。此刻隻盼著朱宣能帶他們去一家稍好些的客棧投宿，以便能夠好好洗個熱水澡，要知道這生活標準一旦提高囉，再要降回到在苦水鎮上一年半載不洗一個囫圇澡的水平那是萬萬不能的了！石頭努力扯著眼皮笑了笑！玄女嫌惡的把他拉遠些，笑道：“不知道老木的婆娘是什麼眼神？”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不如我給你變個樣子，我可不想再當你娘！”石頭看了看玄女，心內想，美是美，可要夠得上我娘的標準那還差的遠了！玄女不理他陰陽怪氣的樣子，隻自顧自的說道，“變個什麼樣呢？”左右看了看街上稀疏的行人，又看看在一旁一言不發的朱宣，笑著把石頭拉到一個僻靜處！玄女施法一會兒把石頭變成一個和朱宣差不多大的男子，可能是玄女自小生長在玉山，接觸的男子本來就少，突兀的變出一個成年男子在身旁自己倒有些不自在，覺得不好。又瞎鼓搗了一陣，把石頭便成了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變成後玄女先是一言不發的瞅著麵前的女孩，繼而毫無征兆的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笑個不停，這一舉動十分傷石頭的自尊心。石頭從玄女手上搶下鏡子一瞧，自己也覺得好笑，原來自己生成女孩子是這副尊榮:蠟黃的臉，細長的眼和本就生的不好的五官居然還帶著一股英氣，一點兒女子的樣子也沒有！除了那蠟黃的顏色像極了久病臥床撒手人寰前的母親，其他沒有一點像母親的。石頭就納了悶了，自己的爹爹到底是個什麼人？石頭想象他極醜卻不知他怎的又能打動生的極美的母親；相像他極壞卻不知他怎的又能征服極善良的母親，反正石頭想他應當是一個極品男人！在石頭胡思亂想的當口，玄女已經鎮靜下來，惋惜的拍著石頭的肩說，“好孩子，姐姐成全你一回，閉上眼睛，想象你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嗯！”石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繼而乖乖閉上眼睛，腦中滿是母親的音容笑貌！說實話，在捏訣的時候玄女還擔心變出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子來，事實證明她太過於自信了。眼前的女子，眉若遠山含黛、目若星辰微粲、鼻若懸膽、唇若粉菡、齒若珠貝、玉體纖盈、美似完璧無暇。玄女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氣:“當真星眸黛眉、皓齒雲鬢，不知這小子從哪裏偷窺到的美人！”暗暗後悔變出個如此的美人在朱宣麵前晃！可石頭一開口，玄女的擔憂全部打消了，美則美矣，不過氣質與外在絲毫不匹配。這樣一個人在朱宣眼前多晃上一晃，朱宣應當可以分辨誰是魚目誰是明珠！玄女得意的搖著頭從小巷的拐角處出來，石頭有些拘束的從巷口晃著出來，抬眼看向朱宣，眼中有幾絲戲謔，幾絲玩世不恭，還帶著幾絲英氣逼人，獨獨沒有女兒的嬌羞俏媚之色，整個氣質配上如此嬌美的容顏，實在有些震撼。朱宣的眼睛仿若被陽光灼傷了，半眯著，抑製不住胸腔內那莫名的震動，陽光下，耳根微微有些發紅。玄女笑著走上前去說：“怎麼樣？”一語雙關。朱宣笑笑道：“就你會整治人！”玄女放心的笑了，輕輕朝石頭招手，石頭依舊一蹦一跳的過來，玄女大驚，連忙教他該如何好好做一個不讓人因舉止怪異而側目的女子。不過半個時辰，玄女便被打敗了：“石頭，你卻實是有讓人側目的能力啊！”不知道是自己太適合做人師，還是徒弟太聰明！石頭這家夥學著玄女嬌羞的笑道：“多謝姐姐誇獎！”玄女翻了翻眼皮做暈倒狀！石頭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玄女左右看了看，幸好是在二樓的包間內，旁人看不到這家夥的演技，否則自己可以敲鑼打鼓的收錢了！朱宣一邊微笑著，一邊慢慢喝著茶，瞧著樓下大堂內說書人口沫橫飛的講著中容國所謂的王族秘史！中容王族高辛氏是大荒內同神農氏比肩的王族，與神農氏一樣民風嚴謹淳樸，像這樣在酒肆茶樓中講說王族秘史，朱宣還是頭一次聽見，覺得十分有趣！玄女的眼睛總是係在朱宣身上，朱宣抬著一杯茶半晌都沒有喝上一口，隻入迷的聽著說書人講話，玄女有些奇怪，也仔細聽起來，石頭也就不再呱噪，開始大塊朵頤！說書的山羊胡子的老頭，開始講宴龍王子如何的天賦異稟，如何的深得民心。茶樓酒肆中本就三教九流彙集，石頭早就聽慣了，一邊吃一邊聽得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對這宴龍王子生出幾分好感來！“看來這中容國有福了，有這樣一位才高德配的王子！”玄女有些不悅的瞧了一眼石頭道：“小孩子家不可學得如此膚淺，酒肆茶樓的言論有什麼依據，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說書人有些蹊蹺，看了看朱宣，見他仍然不動聲色的笑坐在那裏，心裏升起一股暖流。眼前這個男子即便是巋然不動的坐在那裏，已給自己一種莫名的安寧和鎮定！樓下有些看似異國而來的食客也問起山羊胡子，“你們中容國聞名大荒的可不是這宴龍王子吧！聽聞他隻擅撫琴，論文治武功還是少昊殿下聞名遐邇！不如你講一講少昊殿下當年名動大荒的業績來聽一聽吧！”旁邊也有一些人附和著嚷嚷要聽少昊十五歲屠龍的故事，也有人叫嚷著要聽少昊十二歲獨闖極北之地的故事.......叫嚷聲此起彼伏。山羊胡老頭撫著胡子笑眯眯的瞧著眼前的混亂，待大堂稍稍安靜下來便道:“說起這少昊王子，看大家剛剛的反應應該是耳熟能詳了，老朽不講也罷！還有就是，這少昊王子隱居在長留山一心修道，長期不問政事，他的行蹤也不是我等可以枉議的！”長留山？石頭飛眼看了看朱宣，想不到朱宣這家夥當真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能和聞名大荒的少昊王子做了鄰居，可惜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回長留山拜見這位兒時的偶像了！山羊胡子在下麵說道：“不過這少昊王子的母親——羲和倒是一名奇女子，一個部落以她的名字命名，以她為榮耀.......”“啪！”一聲巨響，山羊胡老頭忽然啞了，嘴巴裏塞上了一隻臭鞋！大堂裏傳來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