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滿臉笑意,衝上前來同她擁抱。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能夠在一個冷漠而又遙遠的城市遇到年少時的故人,這對於蘇梓情而言,是一種怎樣的安慰。
女人的友誼雖然不能感天動地,卻足以細水長流,永不磨滅。
擁抱過後,簡箴箴一眼瞥見站在蘇梓情身後,滿臉冷漠遠離的江世醒,忍不住笑著打趣道:“這是你的男朋友嗎?還是你們已經結婚了?”
一刹那,蘇梓情隻覺得心中猶如刀絞一樣的疼。她勉強打起精神,搖搖頭說:“你弄錯了,我們隻是合作夥伴而已。今晚上來吃一頓散夥飯,明天就各奔東西。”
“為什麼會弄成這樣?”簡箴箴有些詫異。
蘇梓情攤開雙手,搖了搖頭。江世醒站在她身後漠然不語。
簡箴箴仔細打量著他們,十幾年沒見,蘇梓情比起小時候變了很多,然而她還是第一眼就能從人群中把她認出來。江世醒看上去就像是冷漠的千萬年沒有化開的冰雕一樣。以她小說家加記者的敏銳直覺,她感覺到江世醒心裏一定有很重的心事。
簡箴箴不動聲色,拉著蘇梓情和江世醒同她一起坐了下來。她去買了各色的主食和小食、飲料,端到兩人的麵前,目光溫柔如水,“這一頓我請,你們誰都不要跟我客氣。小時候如果不是梓情你鼓勵我,也許長大後我就成為憂鬱症患者了。”說完之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笑容燦爛而又明媚,看上去無憂無慮。她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躲在角落裏不肯見人,不肯跟任何人說話的自閉症女孩了。
蘇梓情的覺得很欣慰,也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簡箴箴憂心忡忡地望著她,見她似乎是在逃避一些欲說還休的心事,她明媚的、輕柔的眸子之中沾染了無窮無盡的愁緒,簡箴箴不禁覺得有些心疼。
她試探著問道:“梓情,你們原來是做什麼生意的?為什麼會散夥?”
“旅行社。”蘇梓情輕描淡寫地說,“我們開業接近三個月,連一宗生意都沒有,除了關張大吉,又能做什麼?”
“旅行社?”簡箴箴頓時熱情洋溢的說,“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們公司近期準備去九寨溝旅遊,正好需要通過旅行社,我回去同老總商量一下,就交給你們的旅行社來辦,怎麼樣?”
那一刹那,蘇梓情忽然很想流淚,她的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激,就仿佛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很想找人傾訴一樣。
她的聲音輕輕的,“箴箴,謝謝你的好意。我們的旅行社隻是兩個人的生意,我們接待的都是小團,恐怕沒有辦法接待像你們那種大公司的生意。”
簡箴箴低下頭去,沉思半晌,緩緩地說道:“這又有什麼難的,隻要你們多聯係幾家當地的酒店,多包幾輛旅遊車,不就可以了嗎?”
蘇梓情一時之間有些恍惚,簡箴箴說的似乎也很有道理,可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錢交下一個季度的房租了,更不用談多聯係幾家酒店、多包幾輛旅遊車了。
她正躊躇不決的時候,簡箴箴似乎已經窺到了她的心思,她咯咯笑了起來說道:“梓情,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如果是這樣,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要記得,我們是朋友。當我遇到困難的時候,你會幫我,你遇到困難,我做朋友的又豈能袖手旁觀。”
無窮無盡的溫暖一刹那在蘇梓情的心底蔓延開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也不想瞞你,我們旅行社連交下個季度房租的錢都沒有了。”
“為什麼會這樣?”簡箴箴聽完一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不是開公司嗎?怎麼會弄得捉襟見肘。”蘇梓情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前後後向簡箴箴說了一遍。簡箴箴聽完之後沉默不語,她沉思片刻,轉過臉來對蘇梓情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問道:“下一季度的房租大概有多少?你們多包幾輛旅遊車,再同酒店打好關係,大概又需要多少錢?我先資助你,等你把錢賺回來,你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