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亦不滅,
不常亦不斷,
不一亦不異,
不來亦不去。
你說這次真的要帶我走,隻帶我一個,其他都不要了。
我望著你,笑了。
不如不來亦不去,也無歡喜也無悲。如此說教,連你都沒做到,何必強求我?
一切無有真,不可見於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此世間本沒我,你把我當了真,便有我。
我也當了真的,這一生。
我堅持要走,和五十年前一樣,和一萬年前一樣。
事不過三,你放心,沒有第四次。
你說我要真走出陰屍林海,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別生氣了,耍小孩子脾氣也得有個度。
我生氣?
我好笑得差點一口血噴你臉上。別以為個個拿你當大神,在我心裏你排老幾!
小孩子能耍一萬年的脾氣麼?我要真是個小孩到好了,劈了你,老子未成年人不犯法。
你指著鏡子裏小王八蛋的鼻子,不知好歹,死路一條。
我指著自己的頭,你看得到這裏。又指著自己的胸口,你看得到這裏?
我曉得你看不透,看不透我的情,你也入了紅塵,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心。
高高在上的□□神,說一不二,言出必行。費了老勁叫我來吵架,我若是就這樣走了,大家一拍兩散豈不太沒情趣?
來來來,我跟你打個賭。
賭什麼?
暫時不告訴你。等結果出來,自然知曉誰輸誰贏。
你說,這也叫賭?
三界六道,猶如熊熊烈火盛燃的炭坑。
且不論慘不忍聞的地獄之苦,饑渴難耐的餓鬼之苦,受役遭戕的旁生之苦。即使轉世於六道之中堪稱善趣的人道,也不能逃離“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不欲臨、求不得”的人生八苦,不能躲避悲歡離合的折磨煎熬。
生際必死、積際必盡、聚際必散、堆際必倒、高際必墮,世間層出不窮的不如人意。相依骨肉,天各一方;互憎冤家,狹路相逢,人生不可逆轉的萬般無奈。
世事塵勞,無休無止;你死我活,冤冤不解。熱衷名利之人,有誰甘願抽身世外、恒處卑位?追求財祿之徒,有誰能夠唾棄錢帛、視金如糞?爭奪疆域之士,有誰寧肯鑄劍為鋤、息事寧人?
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你為何還要創造這樣一個世界?
不也是在賭,賭一個理想答案。
你說我自視太高,拿自己當救世主。
我說你作壁上觀,不拿包子、饅頭、麵條當幹糧。
三界兮如幻,六道兮如夢,聖賢出世兮如電,國土猶如水上泡,無常生滅日遷變。
不是光明才是光明,不是黑暗才是黑暗,沒有站在黑暗之中,怎知什麼是光明?
拿起過才能說放下,走進去才能走出來。
你一人去了兜率淨土便好,為何還要回來普度眾生?
說我狂妄也好,說我貪心也好,我活著,就是為了那些不能舍棄的人和事。
執迷,不悔!
我們早已邁出了第一步,誰都回不了頭。
六道輪回,是你開的棋局。
山河大地、日月星辰,無論是夜闌人靜的三更短夢,還是人生百年的悠長之夢,皆無常遷流、縹緲不定、無有實質。
你已經下了個滄海桑田,加我這顆不聽話的棋子,再來一個四大皆空。
討了個沒趣,你不再攔我。
“握緊你手中的刀。”
你說話的口氣冷得嚇人,我也懶得說聲謝謝。
跨上小鍋的脊背,目的地——黃金之鄉!
天鵝曲項向天歌,疾奔,振翅……
一顆粉紅色的流星砸進西霍耶尼的皇宮後院,驚起孔雀無數,驚慌的人們四下躲避,大白天看到星星,世界末日啦!
金翅鳥王-迦樓羅沒在場,要不非氣死不可,仗還沒開打呢,後方便亂了陣腳。
拉動無上瑜伽本尊守護神蓮花陣中的環鎖,悲智合一的金剛護法為我指明方向。
父親站在密室裏,仰望浩渺星空,肩頭落著一朵雪玉海棠……一萬年的幻像,不滅,是不是因為不安?
步入溫熱的千迦林河水,暖霧中,水中央的石台上依次擺放著父親的黃金寶甲、神弓月輪,還有一顆小巧的金鈴。
[小施主]……
原來我的字打小就不好看。
三下五除二去了衣裳,戴盔披甲。
開心的哼起小曲——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我一把扇兒破,嘿!
扣上護盔,背起弓箭,金鈴係腰間。要不是鍋貼那一坨粉紅特不襯我,叫人看了,還真以為是黃金聖鬥士合體~
站在密室門口稍稍回憶了一下,那塊純金鑄造的大牆在哪來著?
還沒想起來呢,就見娑尼跌跌撞撞跑了過來,Bia嘰——跪在台階上。
邪眼不愧是邪眼,不光能預見未來,就連眼淚都是兩種顏色。
給我嚇了一跳,不就是砸壞你們家房子若幹嗎,你男朋友嫩有錢,有必要哭麼?
娑尼也不問我是誰,跪那一個勁求我帶他去堿海。
我心想我這正要去起義呢,你這不搗亂麼,去去,一邊好好待著。打仗流血的事,你個文化工作者湊什麼熱鬧。
娑尼眼淚都快淌成河了,迦樓羅,迦樓羅會死的,我看見了,他吞了KALI
MA的毒龍!
太陽神蘇利耶下令,娑尼不能出宮門半步,誰要同情心泛濫,他就讓丫看看什麼叫父愛。
我看著娑尼哭花了的臉,想起了那個坐在蓮花上罵我狐狸精的淫棍鳥王。
邪眼-娑尼和金翅鳥王-迦樓羅,公認的豪門情侶。可他們不能□□、不能親吻,甚至不能牽手,這TM也叫相愛?
他們愛得死去活來。
我拒絕了娑尼。
誰讓你是帶把的呢,愛咋哭咋哭。
小樣,當我不知道你想的甚?哦,迦樓羅死了,你還能獨活?天界的癡情種太多,動不動都像不眴那樣,回頭你給他來個浴血重生,再讓他眼巴巴看你死?
放心吧,他死不了,這不是有我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