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流水,不覺時間已經過去小半年,而玉娘在肖府的生活也漸漸的穩定了起來。雖然肖府的幾位女主人還存著結親的想法,但都已經不似以前那般的急迫,因為肖家老爺發話了:“我肖家不是什麼破落戶兒,自家的女兒自家痛,且不說玉娘才來府上幾日,即使是我留她三年五載的,我肖府也不缺她那一口的吃用。”這下子老爺發了話了,大娘和幾位姨娘們,也隻也將心火壓在肚子裏,一轉身就去找自家的侄兒:“你也上點心兒,不然這若大的家產叫旁人得了去,我看你如何甘心。”這下子反叫玉娘得了清靜,不然這隔三差五的就是一個宴,叫玉娘實是吃不消。
自從玉娘上一回風寒痊愈之後,肖老爺便叫玉娘跟著大娘學著如何管家。隻是大娘有些不樂意,但心裏卻也是摸不透的,這到底是肖老爺要叫玉娘取而代之,還是擔心玉娘以後嫁人了不知如何管家?存著二心的大娘雖然明著天天將玉娘帶在身側,卻隻是玉娘多看,也不與她分說。玉娘心裏頭也明白,這不過是大娘想叫她知難而退罷了,但這事情卻是肖老爺吩咐下來的,並不是她自己去求來的。實在是沒臉去跟他說不做,於是便這麼混下去了。但明麵上,還得多多向大娘學習。
肖老爺安排好玉娘之後,便又一起踏上行商之路,就連這一年的年節也沒有回來,隻是叫了黃管事送了好幾車的東西回來。府裏上上下下都有賞,隻是這麼幾車裏的東西,有一半的是肖老爺捎給玉娘的。瞧得大娘、二姨娘、三姨娘幾個女人眼紅的不得了。因為肖老爺捎給玉娘的東西非珍即貴。叫大娘最為眼紅的便是那些個布匹。大娘一直很是中意蘇州嘉定府出產的斜紋布,那些斜紋布裏,大娘最愛那“水浪勝子”的式樣。那布勻細堅潔、雖是棉布所造卻瞧著跟絨一般。這樣的布匹是供不應求的,每一匹的價格更是高達一兩白銀一匹。以前每有這樣的布匹送回,都是大娘獨特的。這也成了大娘顯示老爺寵愛的手段了,這滿府上下,哪個也比下她!
隻是這一回送來的布匹顏色卻豔得很,或水紅、或銀紅、或藕色紅,除了紅的還是紅的。這些布匹足足有二十匹這樣的料子。大娘原本以為這些個都是給自己的,隻是這顏色實在是不適合大娘穿著,還想著這樣的顏色小姑娘穿著要好些,正盤算要在不要分一些與玉娘時,卻聽到押送年貨回來的管事說這些個都是與玉娘的。當時大娘的臉就青了,很是勉強的笑了笑:“到底是老爺憐惜姐兒,不過這樣的顏色正襯姐兒的膚色呢。”
雖然大娘嘴上說得好,但還是被二位姨娘笑了,二姨娘最是高興,回了屋之後,一邊吃茶一麵與元均笑道:“這兒可是出了口惡氣,你且瞧她日後還能不能與我顯擺這“水浪勝子”。”就因為這個,二姨娘今兒胃口大開,用飯的時候硬是多吃了一碗飯,也不覺得肚子撐。三姨娘處雖然沒有同二姨娘一樣表現的很明顯,但也是高興的。
揭過這事不談,過年後,大娘叫了其他府上的夫人太太上門來抹骨牌。大娘最是中意這個的,平日裏除了用飯、睡覺,多餘的時候都在與抹骨牌,這樣的日子除了肖老爺回府時會變動,其他是一成不變的。
那一日,大娘手氣正順,一連贏了好幾把,不由眉開眼笑的與其他府上的太太笑道:“今兒的手氣真好,你們且等著,我定要叫你們輸得光光的才回去呢。”常來玩的王家太太正輸了幾把,心頭不順,嗆聲道:“那就接著看看吧,看是你輸得精光,還是我今日滿載而歸。”其他二位太太笑不拾語。
正巧之時玉娘來給大娘送點心,是養娘剛做出來的紅豆餅,趁熱吃是最好不過的。玉娘打發了銀鈴給二姨娘、三姨娘送餅,自己收拾了一番親自給大娘送餅去,也算是變相的向大娘示好,也好叫大娘不要太過生氣。進了大娘的屋子,就看到大娘抹骨牌抹得正開心,心下想到是來得巧,但麵上卻是帶著笑,盈盈向大娘道萬福:“大娘安好。”說著便將手上拎的食盒子遞了過去,知夏接了過去。“大娘,這是江媽媽才做的紅豆餅,趁熱是最好吃的呢。還請大娘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