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一片陰影從頭頂蓋了下來,雪慕蓮還沒覺察到什麼,就被那片溫暖的陰影遮蓋了。
“就算你不願意在我麵前哭,也至少不要一個人躲起來。”是薑堂的聲音,很溫柔很溫柔。
此時,雪慕蓮的大腦暫時處於當機狀態,但之後很快就清醒了過來。雖然這個男人的懷抱讓她貪戀,但是卻絕對不能沉淪其中,已經遭受過一次背叛了不是嗎?輕輕推開薑堂,雪慕蓮站了起來,不顧薑堂變色的臉,端著臉盆快速離去。
薑堂皺著眉頭,喃喃道:“明明就是一個脆弱得要死的女人,還偏偏裝作一副刀槍不入的模樣,你究竟在騙誰?”
在房間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薑堂便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扶著自己的腰,一步一步緩緩回了房間,這幾天都隻能趴著睡覺,根本睡不好,睡眠嚴重不足,趁現在,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
可是關上房門的薑堂沒有發現,房間屋簷下的橫梁上,始終藏著一個人,一個穿著銀色雲邊長袍的人。
這個人的匿藏功夫絕對一流,不然以雪慕蓮和薑堂的敏感直覺,身邊有人躲著,而且還是如此近距離的狀態,一定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可是如今,無論是薑堂,還是雪慕蓮,卻全都沒有發現,就連這個人的呼吸都沒能捕捉到絲毫。
輕輕從橫梁上躍下,陽光照亮他的臉龐,是大祭司雪苑!
回頭望了一眼房間,通過半透明的冰花窗戶,他能夠看見薑堂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被子蓋了一般的身體,呼吸緩慢而均勻,心髒跳動也減緩了很多,已然進入深層睡眠。
但是,他卻沒有進去將薑堂帶走,或者直接進去把他結果了,而是朝著雪慕蓮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雪宮的廚房說實話略微有點清冷,食材不多,廚師不多,但設備齊全。雪慕蓮一個人在裏麵忙忙碌碌著,從小到大,如果雪渃不在自己身邊的話,飯菜什麼的都是她自己弄的,畢竟自己親手摘的菜洗的菜做的菜,絕對不會有問題。
所以,她安然無恙地活到了現在。
她的刀工很好,冰冷的銀輝上下飛舞,速度很快,可她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懼怕會切到自己的手,清清冷冷,仿佛雪渃的死隻不過留下了一個悲傷的插曲罷了。亦或是說,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單純了那麼久,也該要學點聰明了。
突然,手中的刀停了下來,雪慕蓮皺起了眉頭,抬頭望著前方,問道:“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雪苑對她是歉疚的,但是雪慕蓮不再相信了。
“嗬,看完了,可以走了。”雪慕蓮絲毫不領情,繼續低頭切菜裝盤備調料。
雪苑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反而緩緩走到了她身後。雪慕蓮打死不回頭,但是她的身體在漸漸僵硬。
忽的,身後站了許久的人居然環住了她的腰,那股熟悉的溫熱在多年之後又貼上了她的身體。刹那間,雪慕蓮頓住了,但是瞬間怒火上心頭,握緊菜刀就要轉身砍過去。
“對不起。”雪苑把頭埋在雪慕蓮的三千銀發裏,悶悶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這三個字,太重了,重的雪慕蓮都拿不住手裏的刀了。
“滾出去。”雪慕蓮的心在狂跳,但她還是咬緊了牙關,冷冷地說著,握著菜刀的虎口在隱隱作痛,卻疼不過心裏被硬生生扒開的傷口。
“慕蓮……”雪苑沒有鬆手,隻是又輕輕地叫了一聲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雪慕蓮幾乎是從牙縫中將這些字眼一個一個擠出來的。
“對不起。”雪苑鬆開了手,慢慢退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廚房。幾乎在雪苑消失的同時,雪慕蓮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虎口已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