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聽了蘇淺的話輕顫起來,比起她手中的匕首,蘇淺的話更讓人感到心寒,自從注意到蘇淺,他就期待著沒有與她對上的這一幕,可卻沒想到的是,他忽略了他多一直以來管閑事的行為。
因為他無所顧忌的想救下蘇淺手中的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所以對上了蘇淺,這個他不想對上的人。
對上蘇淺,該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化解其中的恐懼?或者根本化解不了,因為他對蘇淺越來越恐懼了。
不受控製的他腦海裏閃過許多生不如死的念頭。
直覺告訴他還是放軟態度,畢竟死很容易,生不如死就不容易了,而且他也相信,蘇淺有很多種方法撬開他的嘴,她之所以現在好聲好氣的和他商量,是因為她還有耐心,而不是因為她本性善良。
“……我能說出實情,實情就是雇主是誰,他們也沒跟我說過,我根本不知道雇主的來頭!”
那殺手說完,瞪大眼,看著圍著他的人,試圖讓他們相信他的話。
天地良心,他真的是實話實說,若有半句虛言,就讓他不得好死。
當然,他也知道,就是此時這樣的誓言,也沒幾個人能相信,因為既然是這樣的結果,為何早些時候他不開口說清楚呢,現在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了;換位思考,若是他遇到這麼一位,他也不會相信的。
蘇淺收起了匕首,慢慢退出他的視線,隱匿到一個旁人看不見的陰影處。
其實她早就知道,那殺手是對雇主一事是不甚清楚的,也就是他的不清楚,她才會用威逼的方式嚇唬他。
與其說她是在嚇唬他,不如說在嚇唬千六郎——幕後操縱著這群殺手的人。
殺手若知道他們的雇主是誰,她也不走這一步棋了,因為千燁明顯還不想把這個算不上把柄的把柄暴露的太早,他們隻是心底清楚千六郎做了這些事,並且是馬成著手的,就算現在把千六郎暴露了,他也會把這髒事推給馬成一人承擔。
其實想要收集千六郎幹的這些不為人道的事的證據,是信手捏來的事,不過千燁並沒這麼做,既然千燁不這麼做,她當然不會多此一舉,但是偶爾能嚇嚇千六郎,也不失為枯燥曆練中的一項消遣。
而千燁不用看千六郎,都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麼狀態。
千六郎聽那殺手這麼說,狠狠憋著的一股氣一小口一小口的吐出來。
說實在的,他也很怕從那殺手的嘴裏吐出馬成或者他的名字。
雖然這件事是他安排馬成去做的,而且讓馬成把事情做的仔細些,但難保馬成在一些細節方麵馬虎了事,即使馬成把事情辦得非常完美的情況下,他也不是很相信馬成的。
換句話說,他除了自己辦事能徹底放心以外,誰替他辦事,他也是不放心的。
現在的結果是,他沒能從那殺手的嘴裏聽到馬成或他的名字。
在狠狠鬆了口氣的同時,他才注意到已經消失不見了的蘇淺。
他現在反應過來了,他認為他的反應不算慢,現在的情況,沒幾個人能反應過來蘇淺走的這步棋意味著什麼。
蘇淺在嚇唬他!
得出這個結論,他的臉色登時黑了一半。
一旁的雷驍樂也注意到了千六郎細微的情緒起伏,皺了皺眉。
次日,一大早,也是千三郎腳趾骨恢複如初的日子。
昨晚折騰了一宿,到現在幾乎沒有幾人,是重新睡下過的。
所以他們也起得特別早。
因為要趕路,在天色漸亮的時候,他們已經湊合的對付著吃了早飯,在譚篾確定千三郎沒問題了可以繼續行走了,千三郎卻出現了問題。
千三郎出現問題的不是腳,而是身子。
他沒走幾步就開始出現怪異的姿勢,不是隻有扭動就是上下蹭動,不是狂抓手臂就是撓頭搔耳,總之旁人看上去就是各種怪異,他自己的感覺也是各種不舒服。
譚篾皺眉問千三郎:“怎麼了?”
千三郎繼續撓,他現在感覺全身都很癢,是那種細碎的癢,不會大麵積出現,但是持續不斷,不時從頭到腳的在遊走,好像一團蟲子,快速的在皮膚組織上遊動。
一開始是細碎的那種癢法,這都夠折磨人了,沒多大一會兒,情況又變了。
此刻他的狀態是,骨頭裏也癢了。
這皮膚上癢還可以用撓來緩解,即使效果不怎麼明顯,但此刻癢到了骨頭裏,這可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