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喊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柳依依心中一陣喜悅,增援自己的警察來了!
白春和心中微微一慌,忽然跳到深溝邊,往下就跳。
柳依依撲過來,轟,白春和已經落入了水中。
柳依依很快就看清楚了,這條深溝最少有十幾米高,寬也有七八米,還不知道水有多深,而且是一直連接大海的,兩邊也沒有建築……
柳依依沒有跳下去追趕,反正後麵有警察趕來了,而且這裏是日本,相信白春和隻能逃得過一時,逃不了多久……
柳依依一回頭,隻見另一條小巷子之中跑出兩個人,一個提著一把長長的武士刀,另一個卻是蔡元楓。
“站住……”柳依依一聲厲喝,一個箭步,就衝過去攔在路中間。
“啊……”蔡元楓一聲驚叫。原來他跟著山口敬一逃跑,被警察圍追堵截,慌不擇路,好不容易逃到這裏,卻偏偏遭遇到了柳依依……
那個日本武士正是山口敬一的保鏢,他腳上的木屐已經掉了,就穿著白色的襪子。他不知道柳依依的厲害,一聲吼,雙手握住武士刀,往柳依依頭頂就劈了下來。
柳依依根本就沒有躲閃,彎刀橫劈過去,當的一聲,此人的武士刀居然被劈斷了一截,這個保鏢嚇得不輕,又是一聲吼,用斷刀向柳依依戳了過來。
柳依依稍微一閃,讓過斷刀,腳下一掃,這個保鏢一頭就撲向深溝之中,嗵的一聲落入水中。
蔡元楓臉色煞白,渾身亂抖,竟撲通一聲跪在柳依依的麵前,失聲大叫:“柳依依,我是傷天害理,但我對你可是一片真心啊,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柳依依一呆,她可以與任何敵人以命相搏,但堂堂一個大男人跪在自己麵前,她還真有點不知所措。
“站起來,你還是不是一個男人?”柳依依喝道。
“依依,你不放過我,就殺了我吧!我寧願死在你刀下!”蔡元楓痛哭流涕,在地上跪爬了兩步,一把抱住了柳依依的腳。
柳依依本能地伸出彎刀,想隔開他,但蔡元楓根本就不管柳依依的彎刀。其實,他早就算計好了,他算準了柳依依不會一刀劈了他,所以想借這個機會一招把柳依依掀翻到水溝之中去。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柳依依上當了。蔡元楓本是困獸,拚死一搏,就把柳依依放倒在地,但柳依依是何等身手,倒地的那一瞬間,已經把蔡元楓的手腕扣住,反甩起來,把他的身體甩到牆壁之上。
轟的一聲,蔡元楓的身體撞在牆上之後又落到地上,被柳依依牢牢按住。
蔡元楓已經被甩得頭昏眼花,又被柳依依按住扭過手,哪裏還能動彈。
也就在這時,十幾個警察追趕而來,十幾束光線照在蔡元楓絕望的臉上……
一副手銬哢嚓一聲,銬在蔡元楓的手腕上。
柳依依站了起來,立刻用對講機向沃克報告:“我是柳警官,已經抓獲了蔡元楓,但白春和跳入一條深溝之中,下落不明……”
幾個警察站在水溝邊,發現有一個人在水溝之中掙紮——是剛才那個武士,卻不見了白春和。
“封鎖現場,安排打撈!”一個警官模樣的人命令道。
大批的警察陸續趕到了現場,沃克也趕到了現場。他告訴柳依依一個好消息,山口敬一在逃跑途中被國際刑警擊中兩槍,已經被活捉,五十個緬甸姑娘已經被安全解救,山口組的黑社會窩點也被徹底搗毀了……
然而,一個晚上的緊急打撈和尋找,並沒有發現白春和……
第二天。
國際刑警日本部裏一片忙碌。柳依依穿著一件黑色的長大衣,腳蹬高統黑色靴子,白色圍巾襯托著她烏黑的披肩長發,看起來很是青春動人。隻是胸前掛著的一個國際刑警的工作證件,昭示著她並不是個一般的女孩。
沃克在幾個助手的陪同下匆匆走出來,與柳依依迎麵相碰。
“柳警官?”沃克有些驚訝地望著柳依依,“我們正要到白春和跌落的入海處打撈。你不一起到現場嗎?”
“長官,我請求單獨行動!”柳依依道。
“你不去打撈現場?”沃克再次確認。
“長官,我覺得白春和沒死,他早已經混入城市之中了,正伺機潛逃出境。”柳依依嚴肅地道。
“你有證據嗎?”
“沒有長官,我憑的隻是直覺。”
“國際刑警、日本警察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就算白春和還活著,他也休想逃出去……”沃克一臉輕鬆,“不過我批準你單獨行動,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刻聯係總部。”
“是,長官。”柳依依轉身就走。
望著柳依依如風的背影,沃克由衷地點了點頭,別人也許不清楚柳依依有多麼堅強勇敢,但他是很清楚的。
中國蒼狼特種戰士,才是真正百折不屈的戰士。
幾天之後,唐人街上。
柳依依走進了一家頗具規模的“齊齊哈爾”飯店。
“姑娘,吃飯嗎?就你一個人?”一個服務員熱情地迎上來,說的是親切的國語。
“我不吃飯,我找王偉大哥。”柳依依一邊平靜地道,一邊不慌不忙地打量著這個飯店。
“老板,有美女找。”服務員衝辦公室大聲喊。
“誰找我?”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辦公室裏探出頭來。
“王偉哥,是我。”柳依依大步走了過去。
王偉有點驚訝:“姑娘,麵生啊?你找我做什麼?”
柳依依微微一笑,指了指辦公室:“王偉哥,借一步說話。”
王偉遲疑了一下,讓柳依依進了辦公室,柳依依也不客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姑娘,你怎麼認識我呀?”王偉給柳依依倒上茶,他並沒有問柳依依的來意,但她既然來找自己,自然是有事情。
“王偉哥在唐人街的大名,誰人不知呀?我要回中國,麻煩王偉哥安排一下。”柳依依單刀直入。
王偉微微遲疑了一下:“不瞞姑娘,這幾天查得特別嚴,路有點不好走,姑娘如果不急,我建議等段時間再走。”
“家裏姥爺去世了,急著趕回去。”
王偉麵露難色:“姑娘,我王偉是吃這碗飯的,有錢能不賺嗎?是真的,這些天海上的巡邏特別嚴,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柳依依正色道,聲音還帶著哭腔:“王偉哥,我是真的沒有辦法……”
“有辦法的人都不會來找我了。”王偉淡淡一笑,一雙眼睛卻暗暗打量著柳依依,“也不是沒辦法,關鍵是價格比較高……”
柳依依大喜:“多少?”
王偉伸出三根指頭:“三萬。”
柳依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成交。”
王偉又伸出一根指頭:“定金一萬,上船了再給兩萬。”
柳依依沒說話,從口袋裏摸出一疊鈔票,扔到王偉麵前。王偉拿起錢數了數,哈哈一笑:“姑娘,這才三千,遠遠不夠……”
“我身上隻有這麼多。”柳依依聲音忽然變冷,“我不要坐你的船回去了,我隻是來谘詢一些事情的,這些錢算是你的谘詢費!”
“什麼?”王偉大吃一驚,“你是什麼人?”
“警察,國際刑警。”柳依依掀開自己的外套,她的白色高領內衣上,掛著一個工作證件牌子,腰上的手槍和彎刀讓王偉頓時目瞪口呆。
“啊……”
“放心,我今天不是來抓你的,就你做的這點小事,還不配我來抓。”柳依依把一張相片拍在他的麵前,“看看這個人,有來過嗎?你有沒有安排他偷渡回國過?”
王偉不敢怠慢,雙手顫抖著拿起相片,仔細地看了看:“沒有,沒有見過這張臉……”
“這兩天有沒有安排人走過?”柳依依問。
“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這幾天海上查的特別嚴,我都沒怎麼做生意,昨天夜裏來了一個人,讓我安排他立刻離開,我一開口,要了五萬,沒想到他連考慮也沒有就答應了,我就安排他走了……”王偉如實回答說。
“他長什麼樣子?”柳依依忙問。
“身材差不多,但臉完全不同啊,他的臉有些黑,而且一臉的麻子……對了,他的麻子我覺得有些奇怪……有些還在冒膿呢……”王偉想了想說。
柳依依呼地站了起來:“就是他了!”
王偉驚歎:“天哪,他究竟是什麼人?”
“魔鬼!”柳依依轉身出門,留下王偉望著一疊鈔票恍若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江城市第一醫院重症治療室裏,肖劍抱著一束鮮花,走進了寧小紅的病房,跟在他身後的是警察小周。原來,李大雄準備拘留肖劍的時候,寧小紅蘇醒了。肖劍懇請局長暫緩幾天,等寧小紅的傷勢好些再拘留他。
考慮到這次肖劍也有重大立功表現,而寧小紅的傷勢極其不穩定,李大雄答應了肖劍,隻多派了一個警察跟著肖劍。
“小紅……”肖劍看到寧小紅蒼白的臉,心中內疚不已。
“肖劍……”寧小紅微微笑著,想掙紮坐起來。肖劍忙扶住她,把一個枕頭放在她的背後。
“小紅,知道嗎,國際刑警已經把犯罪分子一網打盡了,柳姐很快就要回國了,她說回國之後就要來看你……”肖劍柔聲對寧小紅說道。
“哦……柳姐真是厲害……”寧小紅興奮地道。
肖劍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低聲道:“小紅,過段時間我要去外地……”
“去外地幹嗎?”寧小紅驚奇地道。
“去學習。”肖劍輕輕地摟著她。
“去多久?”寧小紅沒有察覺到異樣,天真地問。
“兩三年……或許時間更長一點……”肖劍無限感慨,“我一定好好學習……”
病房外,警察小周看見一個穿黑西裝的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這個人剃了個平頭,滿臉都是麻子,小周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黑衣人直接往重症病房走了過來。
“您找誰?”小周伸手攔住他。
“肖劍是不是在裏麵?”黑衣人不緊不慢地問。
“肖劍?”小周立刻警覺起來,“你是什麼人?”
“我是社長白春和……”白春和猙獰一笑,右手閃電一般拔出槍刺,刺入小周的腹部。“我就是國際刑警通緝的犯罪分子白春和!”白春和把小周抵到一邊,左手在小周的腦袋上一推,右手已經把槍刺拔了出來,三股血箭衝天而起。
小周無聲地滑倒在地上,他想喊,但已經沒有力氣喊出來。
白春和閃身闖入病房之內。
“什麼人?”肖劍聽到外麵的響動,一聲大喝,把寧小紅放到病床上,跳了起來。
他本能地往腰上摸槍,摸了個空,才猛然想起,自己早已經沒有資格佩帶槍了。
白春和兩眼陰森,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你是誰?”肖劍擋在寧小紅的前麵,疑惑地道。
“白春和,怎麼,這麼快你就認不出我了嗎?”白春和一臉冷笑。
“你怎麼這個樣子?”肖劍聽出了他的聲音,但看他的相貌卻完全不一樣。
“還不是拜你所賜?”白春和冷冷地道。
肖劍雖然感覺到背脊一陣陣發涼,但是他的人還是挺直了腰杆,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白春和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切:“真的是你?”
“是。”肖劍堅決地回答。
“放著大把的鈔票你不賺,你究竟想做什麼?”白春和有些惱怒地問。
“因為我隻想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我不能一錯再錯,你現在明白了吧?”肖劍一聲怒吼,抓起了病床前的一把凳子,呼的一聲,向白春和的頭部砸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白春和一動不動。
這異常的反應讓肖劍反倒有些遲疑,手上的動作慢了一點。
趁著這個空當,白春和忽然一聲冷笑:“敢向我動手,你找死。”他的人往後退了幾步,使得肖劍的凳子砸了個空,等他再把凳子抬起來的那個時候,他的槍刺紮了過來,穿透了椅子,再紮入了肖劍的肚子。
肖劍感覺到一陣寒冷。
他一咬牙,努力再揮動凳子,但凳子仿佛千鈞一般。
白春和毫不留情,手持槍刺在他的肚子之中攪動了一下,鮮血馬上噴濺出來。
肖劍怒目圓睜。而在這時,躺在病床上的寧小紅坐了起來,扯下吊著的藥瓶,砸向白春和。
砰!居然砸在白春和的額頭上。
藥瓶碎了,藥水流淌在白春和的臉上。
白春和猛地拔出槍刺,肖劍的人已經跌倒在他的腳邊,一動不動了。
“肖劍……”寧小紅一聲驚叫,翻滾到肖劍的身邊,抱住他的脖子。
肖劍嘴角上露出痛苦的笑容:“我不是好警察……我不配你愛,我……一直在欺騙你……”
“肖劍……無論你是什麼人,我都愛你……”寧小紅淚如雨下。
肖劍已經閉上了眼睛,全身是血,再也聽不到寧小紅的表白了。
“姑娘,他和我一樣,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白春和殘忍地看了寧小紅一眼,慢慢舉起槍刺。
寧小紅抱著肖劍,不屑一顧:“你向警方自首吧,否則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柳姐的手心……”
白春和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忽然把槍刺一收,插在腰上,看了寧小紅一眼:“你告訴柳依依,我在緬甸等她,如果她在一個月之內不來,她就永遠沒有機會找到我了……”
說完他轉身要走,隻聽見身後傳來寧小紅堅定的聲音:“你放心,她一定會來將你抓捕歸案的……”
緬甸,龍司令的城堡裏。
“你怎麼如此狼狽?”龍司令一見到白春和,大吃一驚。
“我們這次,幾乎是全軍覆滅了……”白春和冷冷地道。
“蔡元楓呢?”龍司令忙問。
“他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了。”白春和麵無表情。
“我們不是計劃得萬無一失嗎?怎麼搞成這個結局?誰他媽搞的呀?”龍司令咬牙切齒,怒不可遏。
“柳依依。”白春和不緊不慢地道。
“啊……這個女人……是有點不好對付……”龍司令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根本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魔鬼,她纏上誰,誰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白春和冷笑。
龍司令的心中一陣陣發虛:“難道……她會到緬甸來?”
“她一定會來!”白春和道。
“我不相信她能帶一個部隊打到緬甸吧?她敢來,我就讓她死無葬身之地!”龍司令畢竟是一代梟雄,從槍林彈雨之中闖蕩出來,自己又有這麼多兄弟,憑什麼害怕一個女人?
白春和冷靜地看著他,白春和需要的就是龍司令的強硬。
“龍老大,雖然蔡元楓已經完蛋了,但我們的事業完全可以東山再起。”白春和平靜了下來。
“是嗎?”龍司令一聽,渾身一振,“快說說,你還有什麼計劃?”
“你在緬甸的勢力,完全可以獨霸一方,而我,可以重新開辟歐洲的市場,天底下有錢人那麼多,還擔心沒有生意嗎?”白春和道。
“對,別人能做得,為什麼我們不能做?”龍司令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我早就看出,你白春和才是一個真正做大事情的英雄人物!”
白春和微微一笑:“但我們必須除掉柳依依,此人不除,必是我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龍司令哈哈大笑起來,突然又收起笑容,麵目猙獰地道:“殺!任何阻礙我們發財的人,統統殺。不過,我們該怎樣才能殺掉她?”
“這個事情,我來安排……”白春和陰冷地一笑,心中發狠,“柳依依,我在邊境線上等你來,我們的賬,一並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