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萱並非冷漠,隻是恪守禮法罷了。”錦萱仍然沒有回頭,她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激動。她用力抓著琴板,如果陸川有心些,他定能感受的到。
可是良久,陸川卻隻是負氣說道:“是為了進宮為妃子吧,也是,那日你失約長明湖我就該猜到了。”
錦萱一聽到陸川提到那日腦海中便不由得浮起他抱著徐墨言時的深情樣子來,從然她心中還有情,可起碼在這一刻,被嫉妒燒灼了心的人是不會回頭的。
“原來我在公子心裏一直都是那樣貪圖富貴利祿吧,嗬嗬,錦萱受教了。”
錦萱冷笑一聲,也不等陸川回答,徑自含著眼淚跑開了。
陸川立在原處,他想去追,可驕傲的自尊告訴他,這樣的女人有何可愛,可他真的愛啊。卻因為家,國,人,心。他好像根本無法選擇。
陸川痛苦地看著她遠去,直到消失不見。
如此,忽然一陣微風吹來,飄落了數片瓊花,他本能地伸手去接,可花兒卻從他指尖滑落,溜走了。
是啊,曾幾何時,以為幸福就在她的手裏,他抓住了,緊緊的,可她卻似流水,不知什麼時候竟從指尖溜走,悄無聲息。
又是一個寂寞寧靜的夜晚,皓月當空,繁星閃爍.
陸川獨自一人,披頭散發地坐在隨園的涼亭裏吹簫.六月夜風還是有些涼意的,陸川卻隻著了單衣,該是心裏有事睡不著,出來吹風吧.
“川兒,夜已深沉,露水凝重,你又穿得如此單薄,還是回屋早些躺下歇息吧,你明日可還要去揚州呢。”
陸夫人穿著大披,獨自提著燈燭出現在別院的涼亭內。
“母親還是請回吧,夜色凝重,一會父親知道了,又該數落孩兒的不孝了。”陸川放下手中玉簫,也不轉身去瞧陸夫人一眼,隻單單彎身操起腳邊的酒壇。徑自喝了起來。
陸夫人沒想到陸川的怒氣會如此之大,她暗暗長歎了口氣,掩藏在厚重大披裏的芊玉素手亦不自覺地往心口扶去,“川兒,你父親也有自己的考量,況且那徐家也是洛陽顯貴,聽說那姑娘模樣長得極好,你也是見過的,這又是何苦呢?”
“母親難道不懂孩兒的心嗎,若母親隻是幫著父親來做說客的,那孩兒是一句也不會聽的。”
陸川說完,便又仰進一大口烈酒。
陸夫人無法,隻長長歎了口氣,亦不再言語。她靜靜走近陸川,將燈燭放於石案上,然後解下身上大披小心翼翼地給陸川披上。
陸川本有些僵硬的身子明顯一震,他愈伸手去解,卻被陸夫人按住,道:“夜露凝重,吾兒還是披著吧,為娘的就先回去了。”
陸川見母親堅定,便也不再掙紮,隻是仍就悠悠側過臉去。木然地看著前方。
…
清風徐來,攪動了一池春水,朦朧月影中,他好似又見到了那令他魂牽夢繞的身影。那樣美的身影,卻隻能在夢中了。
這日,酉時初刻,錦萱依照昭榮世子的要求,過府為楚家三公子流雲看診。
隻是剛一進門管家便一臉不好意思道:“公子正在書房會客,可能要耽誤些時辰。”如此,錦萱無奈,隻得獨自一人在園子裏閑逛起來。隻是一路走馬觀花卻並未見著多少繁花,無聊之際,隻一路走走停停,踩餘暉而自娛。待到得一處池水邊,錦萱正當走上石橋,卻突聞東風乍起,她抬頭看了眼四周,一時楊柳翻飛,樹影搖曳,又低頭看著橋下湖水,隻見漣漪滾滾,水波如綢,瞬間便已吹皺出片片晶瑩來。真是美呢,錦萱不禁讚歎起來,如此勝景,無花又有何妨。
這樣想著便已走下石橋,隻見她連連深吸了幾口氣,唇盼間似是流瀉出了那難得的笑意,想來這心緒較方才該是舒爽了許多。幾日來的愁苦終是在這一刻得到疏解,陸川南下揚州已有五日了吧。錦萱如此想著便在石橋邊駐足了良久也未離去。
“好香啊!”
由著陣陣花草香,錦萱提步走到了一處園子前。
“姑娘留步,這裏不能隨便進入。”錦萱正好奇想進去看看,卻被門口的一個士衛攔住了。
許是某位夫人的居所吧,錦萱猜測著,於是一臉抱歉道:“打擾了。”
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郡主留步,周彥,不得無理。”
錦萱不想有人會在此處認出她來,於是尋聲看去。好像是楚三公子,園子的暗角似坐著一個人,錦萱看不真切,但她肯定聲音是從那裏傳來的。
錦萱猶豫了半晌,隻見那人輕抬了下手,這個叫周彥的侍衛便向他走去,片刻後那人的臉才清晰地浮現在燭火通明的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