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師弟自始至終都是翟閔的人,長達一年,丁士磊一直被騙,這顆棋子翟閔放得太早,丁士磊還在整理棋子時,他已經落子了。
翟閔收回笑,冷聲道:“丁士磊,有些夢我讓你成真,有些夢你下輩子也成不了真!”
他意有所指,掛斷電話時冷眼看向趙有時,趙有時削好一片蘋果,塞進他的嘴裏,舉起雙手投降:“人家要來中國,打個電話問問我而已,不能代表什麼。”
事情起因很簡單,今天早晨九點,他們還在熟睡之時,趙有時接到一通電話,新加坡的那位男士已經到了國內,剛剛落地就聯絡上她。
男人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翟閔自然會有所驚覺,得知對方就是趙有時初回國“帶回”的那個男人,他一天下來都沒有好臉色。
另一邊,劉世奇被捕,什麼都不願意承認,他即使坐牢,沈朗偉也會給他足夠的安家費,幾年後出來又能大幹一場,如果供出沈朗偉,他才會真的失去一切,他自然沒有這麼蠢。
翟閔想盡辦法,找人給他施壓,劉世奇嘴巴咬得緊,大家都束手無策,不過新聞卻在網絡上傳開了,時代集團的股價跌了不少。
趙有時說:“你本來計劃今年要上市,看來要推遲了。”
何止會推遲,簡直是遙遙無期,這次的危機太嚴重,即使現在居康集團已經擺脫罪名,但有些事情始終是遲了,一時也無法挽回。
倉庫關閉,居康集團進行裁員,所有業務都需要重新整頓,趙有時逛街時經過表哥的裝潢店鋪,見到“得安地板”的招牌已經被拆下來,詢問表哥,表哥沒好氣道:“名聲都臭了,我隻能換個賣,也不要這個代理了,我還要吃飯,你讓我繼續做得安,讓我喝西北風?”
趙有時氣呼呼地回到公寓,沒將此事告訴翟閔,居康集團確實受創嚴重,連羅羅佳都收拾行李,拿著辭退信滾回了老家。
幾天後,趙有時燉好湯送去居康集團,半途接到男士電話,邀她共進午餐,趙有時看時間還早,遠沒到翟閔的飯點,於是答應下來,男士選擇的地點正好在居康集團附近,趙有時索性說:“想不想吃快餐?”
男士鮮少在外麵吃快餐,這也是一次不錯的體驗,趙有時帶他來到上次和丁士磊一起吃飯的快餐店,說:“這裏的菜色不錯,很趕緊,價格也便宜。”
男士看著她手中的湯壺,笑問:“你是要來這裏打包?”
“不是。”趙有時笑笑,“是來送外賣!”
男士明白過來,問:“男朋友在附近工作?”
趙有時點頭:“對,對了,你怎麼會選在這附近?”
“我下午到這裏有事,這次來中國因為公務在身,一直沒機會找你吃飯,今天中午有兩個小時,就想碰碰運氣。”
趙有時買了十份菜,盤子小,應該能夠吃完,兩人邊吃邊聊,講到新加坡和梧桐巷,就有數不盡的話題,男士原本一直笑著,突然笑容頓了頓,看向了趙有時身後,這情景何其熟悉,趙有時轉身時還在想,現實應該沒那麼多狗血巧合,誰知現實嘲笑她,站在她身後的人,果然是翟閔,臉色陰沉的翟閔。
趙有時驚奇:“你今天這麼早吃飯?”
翟閔說:“嗯。”瞟一眼男士。
趙有時趕緊起身坐介紹,剛說:“這是我男朋友,翟……”
“翟總,你好。”
趙有時一愣,翟閔眉頭微蹙,男士伸出手,笑道:“我下午與你有約,此次洽談,我是負責人之一。”
翟閔倏地揚唇:“唐先生,你好。”
飯後男士先告辭,約定下午兩點準時過來,趙有時跟著翟閔回到辦公室,一邊倒湯一邊說:“也就是說,這次唐先生是要來投資?”
“不一定是投資,他們想買,所以需要洽談。”
“買?”
趙有時把湯端給翟閔,翟閔慢慢喝了兩口,望向樓下,這裏是七層樓,並不高,但也能俯瞰到許多美景。
趙有時說:“員工少了很多。”
翟閔放下湯碗,摟著她站到窗前:“有沒有想到最初的時候?”
“最初的時候?”
“嗯,最初的時候,公司還叫‘木子科技’的時候,員工隻有你一個人,後來我招了兩個人,慢慢的,員工多了起來。起步的時候很不容易,我跟李江會因為很多決策爭吵,什麼事情我都親力親為,我們所有人都付出了很多。”
“現在很像那時,每一步都很艱辛,小心翼翼,什麼都必須謹慎,但比那時好太多,居康集團有了它的價值。”
趙有時笑問:“如果最後談不攏呢,賣了錢,重新再來?”
翟閔說:“成功之後,我開始狂妄,變得越來越自以為是,其實居康集團不堪一擊,沈朗偉輕易就能把它打垮。”頓了頓,翟閔問,“如果我一無所有了,怎麼辦?”
趙有時說:“我已經說了,我是半個老板,有我呢!”
翟閔笑,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小聲說:“我不會再被打巴掌了。”
趙有時不解:“什麼?”
翟閔笑而不語,一隻手覆在趙有時的小腹上,不知道這裏何時會孕育新生命,猶如他們的新生,時光沒有倒流,但時光很善良,給予了他們一次機會。
“你剛才說的話不對,不是重新再來,是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他不會再被年輕打巴掌,年少無知已經離去,故鄉的雲不會再讓他的愛人滿懷疲憊。
耳邊恍惚歌聲悠揚:
“如果,命運能選擇,十字街口你我踏出的每步更瀟灑……”
“如果,活著能坦白,舊日所相信價值不必接受時代的糟蹋……”
十字街口,他們在渴望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