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屋外嬉鬧時,芝罘在室內寫信。
這是一封密信。
輕柔的雲波紙,用飛煙墨端端正正地寫了一行又一行,娟秀的筆觸一落紙,閃了閃微弱的淡青色光芒,就立刻散盡,不留一絲痕跡。
書寫速度並不快,因為芝罘在思忖如何向公子彙報。
她接了這趟任務,次日一早就動身趕來幽界。隻是依舊晚了了一步。
現場早已一片淩亂,打鬥痕跡明顯,且樹枝、地麵、磚瓦上的累累刮痕,似乎還傾訴著這不僅僅是幾個人的糾纏。
地上躺了一男一女兩個黑衣人,都已氣絕。男的她認得,是丹縈閣的鬼符,這家夥陰險狡詐,絕技為紅燭幻影。女的她卻不認得,看容貌是個中年婦人,有幾分姿色,身上星星點點有被利器點刺挖鑿的痕跡,慘不忍睹。
另一頭,血泊中,躺著一名姿容出色的男仙,和公子描述的樣子的分毫不差,芝罘當即知道這就是此次要探查的人——墨夜了。
公子料事如神,誰能想到雲蟾宮的墨夜居然蟄伏在幽界這荒蕪之地。
她立刻查看了墨夜的傷勢,他身中氣劍,傷口貫入,傷勢頗重。不過卻被灌下了木靈的神水,護住了元神,性命無虞。
芝罘蹙起了眉頭,覺得很困惑。
照理說,雲蟾宮的墨夜,那是仙界響當當的人物。他的樣貌才能皆出類拔萃,可惜五年前不知犯下何事,被雲蟾宮師尊除去了大弟子之名,從此音信全無。他的功力法術不容小覷,能傷他的人一定法力仙術更勝一籌了。
那會是誰?
擁有這樣能力的人,整個仙界也就寥寥數人吧。
當時她也不便細想,怕誤了事。就急忙用點春術施救起來。這是她獨門的治療術,有強大的治愈法力。
柔和的白色光芒灑在墨夜身上,像是撒上了一層晶瑩的水晶粉末,墨夜的氣血又開始充盈起來。臉上也泛起了些許血色。
這時他模模糊糊地吐出兩個字:夙愫。
芝罘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扭頭卻發現不遠處還赫然躺了個昏迷的小丫頭呢。
這丫頭匍匐在一個草堆邊上,乍一看不顯眼,又因為她剛才一心急著救治墨夜,所以竟然沒發現。
這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身量沒有完全長開,服飾也很一般。芝罘查看了一下,她似乎被下了某種幻術,身上並沒什麼大傷,但一樣服過木靈神水被護住了元神。於是芝罘點起一根攢魂香,為她安神。
這又是誰啊。看著嫋嫋上升的煙氣,她心裏又增加了不少疑問。
若她是對付墨夜的人,那麼理應和鬼符他們一樣命喪黃泉,鬼符的法術不低,都被墨夜這援手給打死了,那麼他們肯定也能扼殺了這個丫頭,然而卻沒有,這是不是就說明這丫頭不是鬼符他們一夥的。
若她是雲蟾宮的人。那又奇了。雲蟾宮一向對收女弟子要求嚴格,這些年來統共那麼幾個雲蟾女弟子,公子全都知曉。卻沒說過有這麼一位年紀輕輕的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