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秋的夜晚,涼風習習,拎著行李箱,韓笑站在樓下,仰望著樓上李博晟家中依稀可辨的燈光,李博晟家的窗簾是白色的,上麵印著竹子的圖案,很好認。韓笑的視力很好,恍然間,她仿佛看到李博晟正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自己。

“如果你後悔了,就回去!”項尹秋站在自己的車旁。

“至少,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然後再決定以後去哪裏!”韓笑轉過頭,走到項尹秋身邊,“我現在應該去哪裏?”

“我有一套房子閑著,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去那裏住!”項尹秋笑了。

“如果隻有我自己住那裏,當然不介意!”

“喂?你不打擊我會死嗎?”項尹秋看著韓笑,“你這個女人,嘴還真硬。要知道,很多女人都像蒼蠅一樣黏著我!”縱然經常被韓笑搶白,很有風度的項尹秋依然憤憤不平地替韓笑拉開了車門。

“那恭喜你了!”韓笑低下頭鑽進副駕,“作為一坨大便,你真是太成功了!”

項尹秋的汽車緩緩駛離了停車場,看著那棟公寓樓漸漸從視野中消失,韓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空了下來,留出了大片大片的空白,她搖搖頭,“李博晟對我說過的話,就算其他的全是謊言,但,至少有一句是真的!”

“哪一句?”項尹秋漫不經心地正了正後視鏡。

“他愛我,他不會害我!”韓笑扭過頭,看著車窗外的萬家燈火。

不久之後,項尹秋的車停在了自己那位於朝陽門的公寓樓下。拎著韓笑的行李箱,項尹秋刷卡開了大門,出了電梯,走到自家房門前又刷了一次卡,門開了,他把卡遞給韓笑,“在這住吧,住到你後悔,回到李博晟身邊為止!”

韓笑走進房間,打開燈,嗅了嗅房間裏的味道,她皺起眉頭,“這間房子真是太討厭了,充斥著女人們對你的欲望!”

項尹秋聳聳肩膀,“是啊,我包養過的很多女人,都曾經住過這兒!”

“一想到我要像她們一樣住在這裏,我就惡心!”韓笑的厭惡感毫不掩飾地表現在臉上。

“安了,小美人,你跟她們不一樣!”項尹秋笑著說。

“哪裏不一樣?”韓笑追問。

“至少,她們沒失憶!”

項尹秋下了樓,上了自己的車,坐在那裏,看著後視鏡裏的自己,笑了,這個好消息一定要告訴老妖婆,然後老妖婆一定會告訴邱鶴鳴。

今天是項尹秋最快樂的一天,同時也是李博晟最不快樂的一天,他站在窗前,定定地看著樓下渺小的韓笑正仰著頭看著自家的窗。最終,韓笑還是要離開自己吧?李博晟搖搖頭,想到自從失憶之後屢屢出現在韓笑臉上的開心笑容,“韓笑,對你來說,失憶真是件幸福的事,可是,我該怎麼辦?自從看到失憶之後你的笑臉,那種忘記了一切而變得幹淨清澈的笑臉,我就打定主意,要永遠瞞住事情的真相,永遠瞞住那些可以要你命的往事,永遠都不告訴你,這樣,你就可以永遠生活在幸福裏。可是,韓笑,失去了記憶的你,卻最終拋棄了我,拋棄了我,一步步走向地獄。韓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救出你?”項尹秋的車離開了,李博晟終於拉上窗簾,坐到沙發上,拿起電話,“王局長,事情出了變化,那個林遠查到了韓笑過去的一些情況……”聽著王局長的話,李博晟輕聲回答道,“對,韓笑已經離開了,我會小心的,您放心,我有把握把韓笑在巴黎的其他經曆全部抹掉。是,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韓笑在那張光盤裏到底保存了什麼證據。您放心,有關韓笑,我會處理得很妥善!”放下電話,李博晟長歎一聲,他的時間不多了,找到劉謙,查出陳少非的下落,抓住他之後的一切,都會好辦得多。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

“提出這個問題,我隻想發動大家做個頭腦風暴,我們應該如何正確應對DSBG的攻勢?”在崔凡茜的強烈要求下,金莎企劃部召開了臨時會議,太後也出席了,崔凡茜首先咄咄逼人地發了言。在邱鶴鳴的眼中,她手中揮舞的那一疊報表,就像在雨中沾濕了羽翼的白蝴蝶,撲簌著翅膀,“這幾周時間,財務報表顯示,我們金莎虧損了一千多萬!一千多萬!”從崔凡茜那顫抖的聲音中能聽得出來,這一千多萬的虧損對她的刺激有多大,“我們金莎的折扣力度,要比DSBG大得多,也就是說,同樣賣一件商品,我們要比DSBG虧損的更多!如果這種情形再持續下去,不需要競爭對手來打壓,金莎自己就先垮了!”崔凡茜轉過頭,怒視著韓笑,“韓助理,我不管你在國外都學到了什麼,我要告訴你,你現在正在實施的一切,對金莎來說,是自掘墳墓!”邱鶴鳴一直在告誡崔凡茜,DSBG大軍壓境,至少在太後麵前,不要與項尹秋產生正麵的衝突,所以,縱然崔凡茜有滿腔怒火,她也隻能發泄到韓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