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鳴鳥驚聲,振翅飛複高,青袍獵淩雲,草低馬逐蹄
中原少馬,前朝訴馬於民,多在青徐冀雍四州之地,青州養馬人眾,多擅騎之士,民風彪悍,性烈有俠氣,前朝末年青州亂,時魚肉之輩欺壓良善,然,有任俠騎士行道衛民,先零星之輩,後廣傳青州,騎士無數,騎隊無數,藏於民,護民於水火,官方屢查不得,遂有“鬼騎”名。
沙船被圍困了,無數的繩索吊鉤穿梭在小船和沙船之間,沙船變慢,小船的人拉著鉤鎖上了沙船,然後倒出來了一袋袋的沙子。
山子離得老遠都看得見土黃色隨風飛揚,原來一直以為是麥子,不想全是沙子。一艘不起眼的艨艟射出一支尖嘯的鳴鏑,接著便是一藍一黑色的旗子招展,河麵上的小船如同感染了瘟疫一般,一陣子功夫,河道上的小船都是一藍一綠的旗子,然後所有的小船四散開來,沿著上遊和下遊飛快的巡梭。有很多小船向著沙船拋出射錐,那艘沙船在盞茶時分便被撕成碎片,殘碎的渣滓飄灑在河道。
旺財站在人群中臉色鐵青,凝霜雙手的骨節皙白突出,兩手緊緊握著,隻有鬧海蛟的臉色沒有多少變化,人很平靜,隻有胸膛略微起伏,其實他們早有預料,才會將糧食轉移,但是看著一艘精心打理的大船沉沒,心情不會多好,又看了兩眼,沉聲道:“走。”
一行人沿著港口一直到了城中,再從騾馬行買了兩條青騾、兩匹馱馬穿過打鐵的煉石街,走過小餐館密布的小旗巷子,最後聞著小磨香油的味道順著油坊的道口一直走出南門。襄樊的南門往外三十裏到了楓紅渡口。
到了楓紅渡口才發現這裏也有排幫的人,幾人打個轉,繼續走陸路,沿著楓紅渡口東去,再向東二十裏地便是南陽。到了南陽天色已經很晚,鬧海蛟賄賂了城門小校才進的城。
山子頭抬起看看城門,門上的獸環上蒙著褐色的光,月亮很亮,獸環反射著月光,有一種難言的氛圍,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不散。
南陽城雖然不小,但是也不大,狹長而窄仄,幾人順著木樓掛出的燈籠找到那個“來福客棧”,這串燈籠的隨風略微擺動,他們推開客棧的大門,鬧海蛟、旺財、凝霜三人同時站在了門口,沒有進去,也沒有反身的意思,後麵跟著的山子和根子還有那兩個到現在都模糊姓名的兩個精壯漢子,俱停住了腳步,接著聽到客棧中有人吼了一聲,鬧海蛟右手一探,雪亮的匹練映著黯淡的燈光潑灑而出,自門口橫越三丈,射向客棧裏麵。
“鏘”的一聲,兵器相撞的聲音傳了出來。
幾聲慘叫響起,濃鬱的血腥味道順著客棧的門口竄了出來,山子的胃立刻開始上下翻騰,雖然沒有立刻吐出來,但也沒有好到那裏去,還沒有等到緩口氣,就聽到:“轟”一聲巨響,門窗碎片隨著強烈的氣勁自客棧放射向四方,旺財一甩袖子,就將飛過來的木屑遮掉,僅是氣勁,山子連著退了七八步才消去這股勁道,抬頭看時,客棧的門窗已經碎成零星的碎塊,中間夾雜著血紅的碎屍快,腥味彌漫在了朦朧的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