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急船行快,帆懸東風來,兩岸景蕭瑟,撲麵料峭在
止戈河河上多水匪,三寨、六塢俱是當世之眾,或稱傑一時,少則月餘,多不過三五載。然,止戈河上有一眾,人少而精,多異術,延續百多年,間有名,行蹤飄渺,市井傳:雲間居,水中行,所以為水雲家。
山子看著這個熙熙攘攘的城市有些目瞪口呆—這裏就是水雲家的老巢?
他沒有問這個問題,也沒有人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他對水雲家的老巢有許多設想,想過大河的船上,也想過無邊的蘆葦蕩,甚至想過孤懸海外的島嶼,也想過偏僻的小漁村,從沒有想過繁華勝過東西兩京的揚州,是的,從沒有想過,但是偏偏就是揚州成了水雲家的巢穴。
這個時候山子記起了有名的富有哲學的問答。
問題是“怎樣保證一滴水不幹涸。”
答案是:“放進大海。”
其實想一想大概也會理解了。水雲家那麼多奇人異士,不論放到哪裏都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都會讓人側目,隻有在這些大城中才不會顯眼,而這種大城不會太多,京師大開封,西京京兆府,金陵華府,風流揚子,通達襄樊,西蜀成都,再往南就隻剩潮州。而水雲家多在止戈河的下遊,中遊,那麼揚州就成了很好的選擇,繁華而自由,東側靠海,向北有直通止戈河的支流,南向不遠處就是揚子江,平時的船隻可以放在揚子江中做正當生意,做水匪的時候隻要將船順著運河到了止戈河就好,通過海灣的漕運路線也能到達止戈河。
天下的水運大城並不多,河運漕運兩便的隻有揚州和三津口,隻要用心的人多想一想就會明白水雲間的老巢在那裏。隻是知道歸知道,真正能將水匪一網打盡太難,不說他們實際身份的關係能量,隻是他們隱匿起來,就足夠人們頭痛的了。山子在三桅海船的兩天也看明白許多事情,那些海船上的人多數隻是一個雇傭的幫閑傳話,主事人都沒有出麵,而鬧海蛟也見怪不怪的樣子,那麼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些水雲間的成員可能是相互不認識的,相互的聯係通過固定的手法和信物,認物不認人,這極大的保證了人員的安全和隱蔽,雖然相互不再統屬會有諸多不便,但是比起安全性來說,其他的都是浮雲。
揚州是繁華的,也是溫暖的,山子從北國料峭春寒到了南國的芳菲華燦,從舒爽豪放到溫婉柔糯,到處是新鮮,是一種無處落足的落寞。
山子就像傻子一樣的跟著鬧海蛟他們左轉右轉,走過酒香彌漫的詩仙巷,走過滿是叫賣小吃的瓦子街,走過胭脂飄動的秦淮河畔,最後帶著疲憊和汗水到了郊外的曲荷村。曲荷村是揚州的城中村,旁邊就是荷花塘,荷花塘一麵沙淺水清,一側水濁,他們住在濁塘的一麵,這麵的居民多數是在揚州混口飯吃的外地人士,沒有多少根底,但是也算城市中一份子,揚州城離不開他們。曲荷村是一個個獨立小院子構成的,這些小院子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小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