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米鹽醋惱,書畫逍遙少,也將閑逸換,紅塵都誤了。
天下初定,青州治外有散騎,大啟屢有軍治,未果,圍剿,未盡全功,而大將戰敗戰死者眾,時稱青州:將軍墓。及至中興景宗,禦駕親征,圍青州六年,青州鬼騎由散而集,突走肴石山,先後有四十三戰,突圍而出,天下遂有高陵天狼騎,青州鬼騎並稱之名。彼時一戰,大啟隕六品將軍十七人,五品三人,三品一人,共計二十有一人矣。及戰罷,眾將落淚青州耿水河,青州鬼騎將軍淚實屬實也。
山子被一陣子吵鬧聲驚醒,一個婦人的聲音如同兩塊鐵皮的摩擦般尖利刺耳:“…你家怎麼就揭不開鍋了,昨天我還見二嫂在偷吃雞腿的,怎麼就揭不開鍋了,糊弄誰啊,大嫂和我從來沒有這樣子的,自己偷吃啊!”
一個有些沉悶的聲音附和道:“就是就是,老二媳婦太不像話了!”
另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我怎麼吃關你們什麼事,我娘家有錢,吃點東西又怎麼了,這是我娘家的東西,我愛怎麼吃就怎麼吃,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尖利的聲音拉的長長的,“吆……”接著更加尖銳,“叫大掌櫃的評理去,有你一口吃的,就沒有婆婆的,你連一點孝心都沒有,婆婆的奉養錢你應該多出一些的,你就應該多出一些的。”
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九曲十八彎道:“憑什麼啊,婆婆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婆婆,你們給婆婆吃什麼我就給吃什麼,當時分家時老二老實吃虧就算了,現在奉養老人,每家出一樣的奉養錢,憑什麼我要多出,我家的肉是我從娘家帶回來的,又不是老二自個掙得,我憑什麼多出。”
“你沒孝心就沒有孝心,什麼能分那麼清楚。”
“我家有錢早奉養婆婆去了,誰讓我家那口子不爭氣呢,你們說是不”
“前三年老大打到了一條金槍魚也沒見你們給婆婆送去,現在說這種話。”
山子坐起了身子,伸出食指隔著被子捅捅根子,根子迷糊的睜開眼睛,山子指指窗外,外麵吵做一團,雖然還能聽清楚聲音是誰的,但是已經分不清楚說的是什麼話了。根子聽了一下,不耐煩的翻個身子,嘟囔道:“不用管他們,雷家的三個媳婦,哪天沒吵就是三家一起發財了,要不然天天這樣。”說完了,又縮縮身子,將被子緊了緊,掩了掩露出脖子的地方,繼續回籠覺。
山子推開門,迎麵是到掛在樹上雙手著地的麻衣老者,山子心頭一跳,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那個算卦的“鐵口直斷”,再定了定眼神才發現那人也不是到掛在樹上,而是雙手著地,雙腳腳掌合適,腿部做個懷陽臥的姿勢,隻是他的這個懷陽臥實在是牛到了幾點,也別扭到了幾點。清早的太陽照在老爺子身上,熠熠生輝。山子轉過了頭,一眼就看到了三個吵架的婦人,一人隻有個背影,是這裏不多見的淺絳色綢衣打扮,麵對著另外兩個婦人,一個幹幹瘦瘦尖嘴猴腮,細長的腿,一手叉腰,一手在指東畫西,另外一個矮矮胖胖的,穿著直綴短麻襖子,看起來年齡最大。山子推門沒有驚動任何人,除了算卦的,吵架的,還有個清早打拳的,正是那個根子介紹跑散鏢的,那人腳踩在院子角落的三口大缸沿上,雙手平伸直,各自掛著個裝滿水的尖底水桶,這人繞著三個圓圈不停的走圈,最後一個是坐在一張小石桌上淺酌米粥的小吏夫婦,小吏穿著暗青色長衫,兩夫妻饒有興趣的看著雷家三媳婦吵作一團,看到山子望過來,小吏舉了舉手上的粥碗點頭致意,山子也點點頭,兩人都笑了,笑的委婉而含蓄,但是裏麵包含的意思卻有些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