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下就是幾天,到處都黑壓壓的,屋內加了熏香,可仍然擋不住潮濕的腥味。
我第五十次推開窗戶,窗下的女侍衛仍然像木頭人一樣,呆呆地舉著油紙傘佇立在雨中,連頭不抬一下。
爹爹真那麼生氣麼?一連幾天都沒回來,還派人將我守得死死的。我倒回臥榻,盯著仿佛在旋轉的橫梁,想起毫無音信的者童,眼淚又不自覺地滑落。
若雨端著一個小蓋碗走了進來,見我又在抽泣,她忙將蓋碗放到一邊,替我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淚。
“少主,你再哭眼睛就變成兔子了,就像小白兔一樣。”
“若雨,這是第幾天了?”我問。
“第三天。”
三天,者童還沒來,爹爹到底把他怎麼了?
我翻身,背對著她,輕聲說道:“我頭暈,我要死了,你去告訴爹爹我要死了,我就要者童,沒有者童我就死。”
我想和者童在一起,我想見他,我難受,我心裏好癢,我現在就想見他。他如果有事,如果爹爹要把他怎麼樣……
想到這,我的心髒刀割般疼,巨大的恐懼將我壓得不知所措。
“不——”迷茫中,我揪起毯子瘋狂地撕咬起來。
“少主,鬆口鬆口。”若雨抱住我,用力拖走了我手裏的毯子。
我反身摟住她的脖子,嚎然大哭:“若雨,救救者童,我要和他在一起,若雨,我好難受。”
我知道若雨救不了他,可我還能求誰,我什麼辦法都沒有啊。
若雨拍著我的背:“少主,你先喝點雞湯,喝完雞湯我就去求主人。”
“你不會去,你騙我,嗚嗚嗚嗚。”我使勁搖頭,我知道她在騙我,昨天她就是這麼騙我吃東西的。
“我去我去,我今天一定去。”
我認定她在騙我,就是不撒手,眼淚順著我的臉流到她肩上,將她的衣服浸濕了一大片。
她歎了一口氣,溫柔地摟住我的腰:“你們金眼妖個個栽在情字上,少主小孩一般,竟然也是如此。絕食,發瘋,少主都折騰成這樣了,我看著都疼得慌,主人為什麼就不心疼呢,平常不寵如明珠一般麼?”
得到她的肯定,我哭得更厲害。爹爹為什麼不讓我和者童在一起,為什麼?
這時,若桃連跑帶跳地衝進來:“少主,姐,咱們贏了魔門,今天主人在大廳大宴功臣。”
淚眼朦朧中,我覺得若桃笑得特別刺眼,特別難看,不由煩躁地吼道:“滾出去!”
若桃嚇了一跳,忙退了出去。
若雨道:“少主別急,若桃興許有者童的消息呢。”
我猛地推開她,邊哭邊催促道:“那你快去問啊!”
看著若雨的背影,我覺得我已經快不是自己了。
忽然,我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於是我跳下床,光著腳躡手躡腳地跟了過去。
若雨將若桃拉到長廊拐角處,壓低聲音問:“宴會上有沒有者童?”
“沒有,不過這回他出盡風頭。比武時他當著主人的麵打暈了風門的魯海,然後自告奮勇,代替魯海對戰魔門笑鬼。”
“他瘋了,他一個小侍衛,笑鬼可是魔門四大殺手之一。”
“那又怎樣,他用的是不要命的打法,有人說他中了笑鬼二十八刀,成血葫蘆了。”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眼前猛地騰起了一團四處飛散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