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話說就隻能坐著等死了?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明天石千浪就會回到上海,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把季乃堂的死訊散播出去,季虎朝聽說獨苗死了,不瘋了才怪,到時他若拿蘇小姐撒氣我們也隻能眼巴巴地幹著急。”
見他說的不無道理,韓邵庭點了點頭,喻河遠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著,忽又看到沈佩珊坐在一旁,勉強笑了笑,說:“我們談的這些殺人打仗的事,沒有嚇到沈小姐吧?”
沈佩珊說:“我們也算是同仇敵愾,喻帥不必見外。”
喻河遠點了點頭,禮貌地安慰道:“沈小姐節哀。”
一旁的龍嘯穀急的直搓手,不時察看喻河遠的神色。喻河遠更加著急,隻是他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心中早已經閃了幾十個念頭,卻沒有一個萬全之策,眼下情形危機,看來隻能冒險去應州與季虎朝談判,先救下蘇晚再說,想到這他走到衣架前,拿過大衣,吩咐道:“韓副官,給我備車。”
韓邵庭見他想隻身犯險,急忙阻攔道:“喻帥。我們剛奪了永州,季虎朝懷恨在心,這個時候喻帥你去應州,無異於羊入虎口,依我看還是另作謀劃從長計議。”
喻河遠主意已定,毫不動搖,嘴上卻道:“你可有更好的辦法?”
韓邵庭搖了搖頭。
喻河遠說:“那便是了,這是唯一能救她的法子。就算狼口虎穴我也要闖一闖……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沈佩珊已經從對話中聽出了端倪,心中暗暗吃驚,心想能讓安軍三個重要人物這麼舍生忘死的想去搭救,這蘇小姐真叫人羨慕。又見喻河遠要為她以身涉險,不由地感歎,想不到他竟是這般情深意重的人。
她剛剛便有了主意,一直按著不敢不說,這會子站起了身,道:“喻帥稍等,佩珊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試試。”
喻河遠詫異地盯著她,說:“沈小姐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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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珊重新回去臥室,又仔細想了一遍計劃,原想打扮的落拓一些,又覺得不妥,為了配合她新婚少奶奶的身份,她在衣櫃裏找了件深紅色絲柔旗袍換上,因著脖子上缺了首飾,便打開六姨太的百寶箱尋找搭配,百寶箱內裏麵珍珠瑪瑙一應俱全,她隨便找了條珍珠項鏈,卻無意中發現了底下壓了一張派司。這個意外收獲讓她心裏一喜,急忙拿起來揣進口袋,她想起外麵夜裏風大。便在旗袍的外麵穿了件白色的羊毛開衫,收拾妥當之後,步行到了季府門口。
門外打了火把亮如白晝,四周站滿了士兵,迎麵停著季乃堂的座駕——一輛進口小汽車,喻河遠已經在恭候著了,他身著一件黑色的大衣,裏麵穿了套淺灰色的西服,頭上戴著禮帽,跟剛剛給人的感覺又有不同,更顯得風度十足。
喻河遠正想著計劃,猛一抬頭忽然看見沈佩珊走來,見她旗袍搖曳步伐輕快,一時竟錯看成了蘇晚,胸口一滯漏跳了兩拍,就那麼一晃神的功夫,沈佩珊已經走到跟前,他已將情緒平複,問道:“沈小姐,可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