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素雲見她說的這麼嚴重,低著頭不氣不敢喘,曾太太停了一下,接著說:“你和煥宇的這門親事,是你托的人主動上門求的親,當時佩珊那邊還沒出事之前,我是認定了他是我的媳婦,所以我一口把你給回絕了,後來你又托人來說不介意給煥宇做姨太太,連著錢廳長和錢太太都過來說話,後來,直到佩珊那邊出事了,我才答應了你們的婚事,我想這些你應該都還記得吧?”
錢素雲輕輕點了點頭。
曾太太說:“我曾家雖比不上你錢家勢大,可曾家在上海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如今佩珊家破人亡投奔到了我們家,我們豈能坐視不理?如果你若連這也容不下的話,那我隻能說你度量太小了,不適合做我們曾家的媳婦。還有,你懷疑煥宇對你不忠是不是?”
錢素雲嚇的不敢說話。
曾太太笑了一聲:“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這大門敞開著,我還坐在裏麵,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素雲,咱們今天就事論事,我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如果你執意要離婚的話,我絕不攔著,我向你保證曾煥宇一定乖乖的聽話跟你把婚離了。”
她雖然說的平心靜氣,可眼底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栗,錢素雲方寸大亂,她素來知道曾太太是說到做到的性子,如果再鬧下去,激怒了她隻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低著頭囁嚅不語。
曾太太亦知她是任性大小姐,說離婚也隻是嚇唬嚇唬曾煥宇,新婚之夜也不好再追究下去,便說:“好了,既然你不說話。這事就過了,仙子阿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也都忙了一天,新娘新郎早些回去休息吧。”
兩人趕忙應了“是”走了出去,。
曾煥宇和錢素雲走了之後,曾太太又陪著沈佩珊說了一會話,直到二更天時方起身告辭,臨走前拉著沈佩珊的手說:“佩珊啊,你別怪姨娘,你聰明漂亮知書達理,當初姨娘一心希望你嫁入曾家,以後替我照顧煥宇撐起這個家來,可事情偏偏沒有往我希望的方向發展,如今看到你,姨娘心裏愧疚……”
曾太太走後,沈佩珊合衣躺在床上,一夜輾轉反側,原本她大為光火,可剛才曾太太的一番話說的情詞懇切,倒讓她連一句抱怨的話都不敢有了。她能怪什麼呢?要怪也隻能怪造化弄人!短短十數天,從永州富商,到家破人亡父母不知了去向,她如浮萍飄泊,原本還以為有個未婚夫可以依靠,可倒頭來卻是鏡花水月一場空。想起報上說的曾煥宇和錢素雲是自由戀愛,兩情相悅共結連理,心中酸楚,既然他們是自由戀愛,那她又算是什麼?父母之命封建枷鎖嗎?越想越心酸愈加睡不著了,索性披衣起身,開了門,去院子裏透透氣,夜已深,曾府的燈都開著,燈外照著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一派的喜氣。耳邊從新房的方向傳來陣陣歡聲笑語,隱隱地聽見曾煥宇在說話:“看你這下往哪跑?”那聲音充滿了歡喜,錢素雲咯咯地笑著,聲音帶著喘息,似乎兩個人在玩追逐的遊戲:“你來追我呀,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