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嫂假意地笑著說:“是啊,佩珊,我是在等你啊。”
沈佩珊一愣說:“我?牛嫂等我做什麼?”
牛嫂說:“這大上海我就跟你一個人熟,有什麼話,我也隻能跟你說道說道,剛剛我從外麵回來經過這裏,心裏想著你也該回來了,就給你擺好了碗筷,你看咱兩真是有緣,我剛把碗筷擺好,你就回來了,來,啥也別說了,衝著咱兩的緣分幹一杯。”
沈佩珊忙擺了擺手說:“我不喝酒。”隨後有解釋說:“家母早就有交待,女孩家出門在外切莫喝酒,我一直不敢忘記家母的教誨,所以沒有辦法陪你喝了。”
那牛嫂心裏打定了主意,也不勉強她,自斟自飲喝了起來,連喝兩杯之後忽然“哇”地大哭了起來,足足把嚇了沈佩珊一跳,忙坐到她旁邊,一邊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一邊問:“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了?”
牛嫂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編了通瞎話說:“佩珊,牛嫂心裏苦啊,我都已經到上海都好些天了,心想著兒子快回來了,今天一早便去兒子的店鋪看他有沒有回來,結果我兒媳一個人在鋪子裏正在嗑瓜子兒,我剛走進去,她就站起來把就被轟了出來,我拜托她把我給我兒子親手做的鞋子帶給我兒子,她卻把我那親手做的鞋子扔到了大街上了,我的心啊就跟刀割似得……”牛嫂倒是做戲做足越說越傷心越發哭了,一邊偷偷瞥著沈佩珊。
沈佩珊想著牛嫂對自己的照顧,認定她是慈悲心腸,竟沒在意這個細節,義憤填膺地道:“她這麼做也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婆婆?這事是她做的不對,不過牛嫂,你別往心裏去。”
牛嫂見她動了容,繼續添油加醋:“她說的也沒錯,我們家裏窮,我兒子都靠著她們家,自打他們成親,我就再沒見過我兒子,我實在想念,才偷偷過來看看的,那兩雙鞋子是我一針一線親手給我兒子做出來的……我這輩子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到頭來……”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憋了好半天才又接著說,“我一個人喝了半天了,這一個人喝酒越喝心裏越難受啊。”
說完又自斟自飲了兩杯,又哭了起來。
沈佩珊見她滿臉通紅,哭的又那麼傷心,心中過意不去,想著她這麼喝下去定要喝醉了,不如勸她早些回去休息,反正喝一杯也無關緊要,便說:“牛嫂,你別難過了,我來陪你喝一杯吧,喝完了咱們就回房間休息去好不好?別總想著不開心的事,也許一覺醒來你兒子就回來了也說不定啊。”
說完他端起麵前早就斟好的酒喝了下去,辛辣的酒進入嘴裏湧進胃中,不到半分鍾的時間,便覺得頭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眼,緊接著就發現眼前變的模糊,跟著一頭栽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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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珊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黑乎乎的,從窗子外透進來微弱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