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工作之後，他越發的肆無忌憚，整日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今日在舞廳裏捧這個個姑娘，明日在別處與戲子勾勾搭搭，他樂在其中甘之如飴，石曌原先看不順眼時便要管管，自從他手臂半殘廢之後，他心疼兒子，索性也不再管了，這樣一來他越發地肆無忌憚了，他所在的部門主管稅收，每日數資經過手中，他看著眼饞，竟瞞著石曌做起了假賬，手頭寬裕了，日子更加好過，先是包了九姑娘，玩膩了之後，又看上了春上春，那春上春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他一直地虧空公款，供她揮金如土，可時間一久，對著春上春也覺得膩味了，今日車子從浦江飯店門口經過，忽然想起九姑娘，便打算重溫舊夢。
他下了車，跟曹公招了個招呼。
他一向沾花惹草，見曹公的身邊坐個個姑娘，便留心看了兩眼，這一看不要緊，臉色陡然就白了，失口叫了起來：“沈佩珊，怎麼會是你？”
沈佩珊原想著避開他，既然已經讓他看見了，便隻好打起精神麵對，欠了欠身，說：“是我啊，好久不見了石大少，你可還好嗎？”
因她開槍打中了他的肩胛骨，導致他半廢了右手，他對她簡直是恨之入骨，可眼下她畢竟是在曹公的車上，他不敢亂來，壓了壓心頭的怒火，嘴角勉強扯了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很好，沈小姐可好？”
沈佩珊說：“我也好著呢，多謝石少關心。”
曹公見他們兩個說話時客客氣氣的，臉上卻全都不帶笑意，便知端倪，插話道：“想不到你們倆倒認識，我今天這還有事，要帶沈小姐要先走一步，你們改日遇到了再聊吧。”
說完衝石千浪揮了揮手，車窗落下，車子緩緩地從浦江飯店的大門開了出去。
石千浪目送這車子遠去，忍不住一腳踢向旁邊的車子，用力過猛，撞到了腳趾，疼的直跳，隨從趕忙過來詢問：“石少有沒有受傷？”
石千浪伸手打在了他的腦袋上，罵道：“受傷你個頭啊，你去給我打聽清楚，看那女人住什麼地方，一有消息馬上報給我。”
隨從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
車子開了一段路，曹公見她默默地不說話，便問她如何認識的石千浪，沈佩珊便把經過說了一邊，曹公想不到她竟有這番膽識，又見她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便讓司機打開車窗，車子圍著黃浦江開了一圈。
江風拂麵，煩惱似乎也被吹走了。
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曹公問她想吃什麼？沈佩珊說剛剛吃完飯不久，肚子還不餓。曹公便笑了，說：“那今天晚上我做主，帶你嚐嚐我愛吃的家常小菜。”
沈佩珊眼睛一亮說：“好啊！”
曹公看她一副小女兒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沈佩珊隻當他是長輩，身子一扭躲開，打趣說：“曹爺這是把我當了小孩了，我雖然愛吃家常小菜，卻也愛吃中午那樣的大餐。”
曹公平素嚴肅慣了，難得有個人跟他這麼說話，忍俊不禁笑了起來，說：“你這小東西還真是調皮，我請客還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幸好我過了向姑娘討好獻殷勤不顧一切的年紀，不然就憑你這句話，肯定得千金買一笑花光所有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