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珊說：“幸好我也不是褒姒，不然隻怕東北早就燒起了戰火。”
曹公聽出她言下之意針對二十一條，難得她一個弱女子，能有這份愛國之心，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車子順著筆直的大路往西開去，又折了向南開了許久，從小弄堂裏穿過，最後在胡同口的一個大排檔前停了下來，曹公說：“這裏就是我跟你我最愛的地方，下去嚐嚐。”
沈佩珊跟他下了車，保鏢早已清了場，大排檔前冷冷清清的，旁邊的泡桐開著花，整朵地掉在地上。
大排檔的攤主是一對老夫婦。那老太太見曹公帶著個臉生的姑娘，便道：“家裏也該添口人了，我盼著你來年再來的時候，給我帶了喜糖過來。”
曹公也不解釋，隻說：“勞煩兩位老人家一直惦記這個事情，將來家裏要是添丁了一定給二老報喜。”又跟沈佩珊說：“佩珊，這兩位是我的恩人，這個是陳婆婆和這個是陳大爺。”
沈佩珊客氣地叫了聲：“陳婆婆好，陳大爺好。”
二老一齊應了聲“好”陳婆婆笑眯眯地看著她，說：“佩珊小姐你好福氣啊，振山可是我見過的最心疼女人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
沈佩珊見曹公不解釋，便也不多說什麼，朝著陳婆婆笑了笑。
曹公道：“我剛來上海時候，就住在他們家中，承蒙照應才有了今日的我。”
陳大爺接口道：“後來你發達之後，一直念念不忘我們，每各月都要來這裏吃一回我們煮的飯菜，這小攤也是你出錢給我們弄的。”他對沈佩珊說：“如今這年頭，像他這樣的好人不多，姑娘你可要把握住了。”
沈佩珊不知如何回答，低著頭見地上蹲著一隻小狗，伸手逗了逗，小狗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汪汪地叫了兩聲。
曹公垂看著她，昏黃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這情形猶如第一次見著太太時候的感覺，心頭略過一陣柔軟，忽聽陳婆婆說：“慢點兒，小心燙。”
他才回過神來，飯菜已經煮好，上了桌，筷子都已經擺上：一碟炒小田螺，一碟小青菜，一份紫菜湯，兩碗米飯。
曹公拿起了筷子，夾了幾隻田螺放到沈佩珊的碗裏，說：“這是我當年最常吃的小田螺，那時候窮買不起肉吃，就吃它解饞。”
她拿起一隻小田螺放到嘴裏輕輕一吮，裏麵的肉便進了嘴裏，微微帶著一點辣味格外地鮮美，她一口氣吃了半盤，曹公見這湯汁順著她的手指流到了手腕，取出手絹遞給她，她接過來擦了擦，將手帕還給了他，不一會他見她的手又弄髒了，幹脆便拉過她的手細細地擦幹淨，她的臉都紅了。
吃完了飯，告別了陳婆婆和陳大爺，他又帶著她去了夜市，他們去的晚了，攤主們已經開始收攤，他們一家一家地開始逛，到底是女孩家看著胭脂水粉便走不動路，他便將她看中的幾樣買下來送她，她有些難為情，他卻覺得甚為有趣，說：“哄你倒是容易，逛一逛夜市就能開心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