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顏喃喃的道:“小天下?”
“是啊!”葉錦念隨口答了一聲,轉身走開,葉林氏拿過錦囊,細細摩挲,看那係繩已經發白,繡的雙蝠也磨的看不清了,便歎道:“一眨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葉道方咳了一聲,葉林氏急收住,飛快的看了錦顏一眼,改口笑道:“也舊了,不如索性換個新的吧,繡個新鮮花樣兒……”
錦顏眨了下眼睛,笑道:“娘,要叫我說,不如就做個簡單結實的,也不用繡花,也不必係紅繩子,這種東西,愈是不招人眼兒愈好,貼身戴的東西,又何必弄這麼多花樣兒?”
葉林氏想了想:“也是,這繩子忽然斷了,沒準就是個警示……常聽人家說,身上佩的玉,都是有靈性兒的,要是忽然碎了,就是給人擋了災去了……”
錦顏笑道:“是啊,很是呢!”
葉林氏便找了兩塊尋常布頭,加了點棉花,密密的鎖了起來,弄的像是端午節姑娘家戴的香包,給葉錦念掛在頸上,瞧了幾眼,笑道:“都說玉兒長的好,其實我家念兒,才真是長的好。”
錦顏瞥了葉錦念一眼,他早洗去了臉上的淡墨,發黑如墨,燭光下看來眉清目秀,就像個玉雕的神像,俊美到令人不敢逼視。錦顏竟想歎氣,笑著打岔道:“娘,你偏心,我長的不好麼?”
葉林氏嗬嗬的笑道:“我家小丫長的最好!”嘴裏說著,早搬過臉來看了幾眼,回頭對葉道方笑道:“當家的,咱們小丫真是越長越俊,再過兩年,就是活脫一個美人胚子。”葉道方瞥眼過來,哼了一聲,又轉了回去。
………………
第二天一早,錦顏便隨著大家夥兒一起上山,找了個背陰潮濕的地方,把蛇莓布下,足等了近兩個時辰,才見一條王錦蛇,慢慢的遊了過來。
蛇莓本就不及火烈蘭的效力,葉錦念雖加了幾味藥配了,也仍舊不成。不但少了誘蛇之力,麻醉的效果也太差,折騰了好半天,才見蛇兒不動了,錦顏不放心,拿樹枝碰了兩下,那蛇兒居然嗖的一聲,把樹枝纏了個結實。
錦顏直驚出一身冷汗,心說虧得這次自己也跟來了,要不然村裏人隻怕要出事。看來這藥還需改良。
可是錦顏所知的,隻有火烈蘭這一種,而葉錦念本就不長於此項,連換了兩次藥,效果還是不好,錦顏隻得央葉道方把那火烈蘭畫出來,大家夥兒一邊打獵,一邊找。
誰知到了第五天頭上,錦顏和劉大叔才剛下了山,就聽有人嚷嚷,說是村西劉家的長生中了毒,半條手臂眨眼就爛了,幾個後生正拿門板抬著往鎮上送,恰恰的迎在一起。
錦顏一見他兩條手臂紅中透紫,血肉模糊,便吃了一驚,脫口而出的道:“你是不是找到了火烈蘭?”
長生早疼的滿臉是汗,被她一問,便是一愣,咬著牙點了點頭,錦顏隻覺得頭嗡的一聲,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又氣又急的道:“我不是說了要小心要小心,不要碰到,看到了先來告訴我!那根是有毒的啊……”
長生道:“我……我是想著不弄破興許沒事……”
長生媳婦趕過來,一把推開了她,罵道:“小死孩子!沒點兒好心眼!你抓多少蛇都沒事,到咱們就嚷嚷沒藥,讓咱們去送死!我看你就是個黑心肝的,恨不得全村人都死了,你一家子賺大錢買棺材去……”
本地人罵人小死孩子,類似於罵雜種,是很惡毒的話了,錦顏頓時怔住,幾個人便抬著長生走遠了,長生媳婦猶罵聲不絕。
看來長生是發現了火烈蘭,想要獨吞,結果無意中觸到了火烈蘭的根莖,中了毒。可是錦顏恰好在沒藥的時候,把抓蛇的法子教了人,也的確是巧,很難讓人相信。本來是好心,倒落了個大不是。
錦顏委屈的滿眼是淚,劉大叔本自憨厚,也不會勸人,過來拍拍她肩背,好聲好氣的說:“娘們急了,少不得罵兩句,你別管他們了,家去吃飯吧。”一邊拉著她就走,快到葉家門口時,錦顏抹了抹淚,猛然想起一件事,啊了一聲,轉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