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塊最最樸素的石頭,沒有任何顏色可以配得上它們,是父母在今生送給我的意義最深最廣的禮物,我相信,父母的愛——一生一世的愛,都藏在這兩塊不說話的石頭裏給了我。父母和女兒之間,終於在這一瞬間,在性靈上,做了一次最完整的結合。
與母親的聯係
◎文/莫小米
一個人總有些事情,是隻能與父母聯係的,沒人可以代替,哪怕他對你再好。
我與母親已經失去聯係很久——她離開我已經三年了。
那時我每天都要和她聯係,照例,處理完一天的工作,下班之前,我給她掛一個電話。通常她會對我說上許多話。
而這天的例行電話,沒人接。
這天下午,打電話之前,我正好和一個年輕的作者談天,談到他與父母的關係。他和父母總是無話可說,他為之苦惱,做過很多努力,但沒有絲毫改善。我在和年輕作者談話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我的母親正離我而去——她就在那時突發腦溢血——我與母親就此失去了聯係。
我和弟弟找了一處青山環抱的墓園,將母親與先她而去的父親一同安葬了。
父親去世時,我幾乎沒有感覺到與他中斷聯係,因為母親還在;現在母親也不在了,我還怎麼與他們聯係?
要知道一個人總有些事情,是隻能與父母聯係的,沒人可以代替,哪怕他對你再好。
母親的電話號碼我依然能脫口而出,曾在夢裏撥打過,隻是,連夢裏也沒人接。
當然,她留下不少相片、日記供我翻看,但那隻是想念而已,想念過去我們共有的時光,而並非聯係。今天,我和她還聯係得上嗎?
多年以來的人際交往,積攢下許多名片,除了即發即扔的一次性名片外,其餘的按常用與否分門別類,保存在諸多的名牌簿、名片盒、名片夾裏。日前我發現,父母所安葬的華僑公墓那幀褐黃色的名片,仍在我最常用的隨身攜帶袖珍名片夾裏。這幀名片一度是很常用的,在造墓立碑之初,畫圖紙,選石料,定字體,做照片,我和弟弟跑了一趟又一趟,我們有多少事情需要聯係啊。墓早已完工了,這號碼早已不用了,我留著它,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幻想著與父母的聯係呢——這是唯一的聯係方式了。
一位同齡女友的母親,亦是我們報社的離休幹部,我的前輩同事,突發腦溢血搶救過來了,恢複得相當不錯,隻是記憶力稍稍欠缺。從革命年代過來的人,作風曾是那麼硬朗,連偶然與兒女肌膚相觸都是不甚習慣的。我去看望她,想起從前她是談笑風生的,而現在表達已經有所障礙,我想與她拉一拉手,就可以省略很多很多的表達。令我驚詫的是,一個病弱的老太太,一雙瘦小的手,居然有那麼大的力氣,她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一直握著,握著。
後來對女友敘述這個細節時,我差點沒流下淚來,忽然間,就有一種,與母親聯係上了的感覺。
學會堅強
◎文/防彈武僧
苦難人唯一有價的資本,就是學會堅強!
去年年初,姐姐打來電話,說要把女兒送到北京。
孩子才17歲,大約是因為高考無望吧,姐姐不想讓她就此呆在農村。她說:不想讓她和我一樣。
外甥女進京,我沒有去接她,她是哭著找到我家的,找到的時候,天黑了。後來姐姐說,孩子上火車時是哭著走的。
我讓外甥女自己玩了兩天。兩天時間,她給自己買了4件衣服。第三天我問她還有多少錢,她說,還有一百多塊。我告訴她,你可以在一天之內把所有的錢花光,但後天的錢,你得自己去掙,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她聽後睜大了眼睛。我問,你到北京來幹什麼?她說,就是想找個工作。這樣說的時候,她的眼神裏開始有了憂鬱。
第四天,我通過朋友給她找了個臨時工作。然後,她就上班去了。
10天之後,她的心情開朗起來,當她拿到工資的時候,已經變得活躍了。正在這個時候,我叫那位朋友開除了她。朋友很直接地對她說,你不能勝任這份工作,你舅舅的麵子也隻值一個半月。
外甥女一夜無話,她的沮喪我是知道的。第二天,她的眼睛紅腫。我說,你現在可以選擇回家種田。外甥女搖頭,眼淚橫流。
那麼念書呢?我問。她還是搖頭。
我又問,那你覺得你現在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