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擁抱快樂(9)(2 / 3)

他擺了擺手,離開了我生活的城市,去了空氣潮濕氣候陰冷的倫敦。那裏有吳曉妮。

盛小美哭了

我收到了廩生的E-mail。廩生在E-mail末尾問:“在機場安檢口,你說了句什麼?”

我回E-mail給廩生,然後按了“發送”。回到收件夾,看到了吳曉妮的E-mail,她興高采烈地告訴我,終於可以給我發E-mail了,廩生給她裝了中文輸入係統。

我慢慢移動著鼠標,逐字逐句地看,不放過一個標點。看了兩遍,關上電腦,吳曉妮的E-mail內容我已倒背如流。

我沒給她回。然後,我決定,去倫敦。

廩生的E-mail時不時發過來,末尾的結束語在千篇一律地重複:“在機場安檢口,你說了什麼?”

我的回答從不重複,廩生知道我在撒謊,他要聽到我的真話。我三緘其口,好像說了它就失去了發E-mail的動力。

2003年春天,我給廩生發E-mail讓他到機場接我,我要在從機場到住處的路上一口氣嚐完英國各種口味的薯片。

在機場出口,我看見了廩生。他黑了瘦了,眼睛炯炯有神,像黑人的牙齒,在黑夜裏一閃一閃地富有光澤。

我張著胳膊,像鳥兒一樣撲向廩生,卻撲進了吳曉妮的懷抱,她竟然躲在廩生身後。

她看著我,好像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在愛情麵前,這樣的驚喜喧騰不起效果。但是,我要配合人家演下去,假裝很驚喜。

回住處的路上,廩生從背包裏給我掏薯片吃,果然吝嗇,竟真的一種口味隻帶了一片。在吞下第四枚薯片時,我看到了廩生手背上多了一片巨大而暗紅的疤痕,我一把捉在手裏:“和別人打架了?”

吳曉妮沒心沒肺地格格笑,搶著說:“這是廩生去中餐館偷師的代價,他發誓要學會做菜,養好我的胃。”

我放緩了對薯片的咀嚼,然後味蕾失靈。我閉上眼睛努力向後仰頭,吳曉妮摸了摸我的腦袋:“盛小美,你怎麼了?”

我不肯睜眼:“乘飛機後遺症,有點兒暈,還有,我想我老媽了,第一次離她這麼遠,現在她一定坐在電話機邊,望著倫敦的方向掉眼淚。”

眼淚就一滴一串地落下來,我總算給流淚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穿過眼淚,我看到一個叫盛小美的傻妞,她傻乎乎地等著一個叫廩生的男生來追,等來等去,愛情卻已被遺失在等待的路上。

我的初戀沒來得及開始就結束了,我忽然感覺自己很多餘。

廩生丟了笨翅膀

那天晚上,廩生狠狠地喝了兩瓶啤酒,很沒出息地醉了,他抬起醉眼說:“小美,你還沒告訴我,在青島機場安檢口,你究竟說了什麼?”

我盯著他,悲憤地大喊:“你就那麼想知道我究竟說了什麼嗎?”

“想,吳曉妮也想。”

“好吧,我說‘盛小美愛廩生’!”

說完,我摔門而去,對身後麵麵相覷的兩人,視而不見,街邊的流浪貓驚異而詭秘地看了我一眼,被我的嗚嗚大哭嚇得落荒而逃。

那天晚上,吳曉妮上街找我,很遠很遠地看著我:“我問過你的,你說不愛他,可是,當我知道你愛他時,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愛他。”

“誰讓你不早說呢,愛得早不如說得早。”

最後,吳曉妮問:“我們是做情敵呢還是繼續做朋友?”

我仰著頭,想啊想啊,想得很難受,半天才說:“做情敵我也得不到愛情,你以為我傻呀,連愛情和友情一塊扔了?”

然後,我們呱嗒呱嗒地跑向對方,在街中緊緊地擁抱,可我還是哭了。

擦鞋匠的情書

◎文/曾穎

他的擦鞋攤旁還有一個攤,攤主是一位一臉通紅的胖女孩,這應該就是花花吧?但願是!

我到成都的第一年租住在一戶農家院裏的小樓上。院裏簡陋的平房租住著一個外地打工者小林。

小林是擦皮鞋的,來自青海或甘肅,總之是一個貧窮而又缺水的地方。我之所以對他有這種印象,主要是因為他剛來時,用飯碗裝水洗臉,洗過之後還用來洗腳,洗完腳之後還舍不得倒,愣要拿出去澆花。房東為此說過他,你每月都繳了水費,該用還是要用,沒人會說你的!他聽了這話,很高興,但嘴裏止不住還會說,糟踐了多可惜,糟踐了多可惜。

一天晚飯過後,我正和房東大哥聊天,小林紅著臉走上樓來,支吾了半天,才表達清楚來意,他是想請我幫他寫封信。他局促不安地搓著手說:“這信,我說不好,你按我的意思寫,把意思寫明白就成了,我說得不好的地方你幫我改。”在看到我點頭之後,他便放心地開始朗誦起來。請原諒我用“朗誦”這個詞,如果你在現場,看過他的表情的話,一定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