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回味無窮的深沉愛戀(11)(3 / 3)

假如你在蓑笠翁的位置,會如何呢?我曾問自己。我說,我不如他,我不會怕冷,卻會怕這荒野沒有一盞喚我歸去的燈……

寫給父親

◎文/佚名

父愛是深邃的、偉大的、純潔而不可回報的,然而父愛又是苦澀的、難懂的、憂鬱而不可企及的。

爸爸:

今天是我走進清華大學的第一天,趁著同學們都還沒有來報到,我要好好向您說一說心裏話。

爸爸,在我們家,您一直是最苦的人。媽媽患有癡呆症,生活不能自理,家裏的一切全靠您一個人張羅。您既要耕種家裏的八畝責任田,還要照顧患病的妻子以及兩個年幼的兒女。我們家是這樣貧寒,可是您依然堅持讓我和妹妹上學,那學費都是您從牙縫裏省出來的。您不分晝夜地辛勞著,在我13歲那年,您累得病倒了。一連好幾天,您不吃不喝,處於昏迷狀態,嘴裏卻反複說著一句話:“小偉,我不行了,你就是挨門討飯,也不能停學,不然,爸爸死了也合不上眼!”

有好幾次,鄉鄰勸您說:“鄉下學校出不了狀元,就讓兩個孩子早點退學幫你幹活吧!”對這樣的勸告,您從來都置之不理。於是,嘲笑和諷刺接踵而來。我曾親耳聽到別人說您是“癩蛤蟆鼓肚皮——想充牛皮大鼓”。那時,我就暗暗下決心:一定讓窮鄉村的中學裏出個狀元,讓我可憐的爸爸舒心地笑一次!

初三那年,我報名參加全國中學生數學競賽。為了參賽的路費和輔導費,您拉著我的手,挨家挨戶敲門求告:“您行行好,借給孩子幾塊錢的路費,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永世不忘!”可是,您謙恭的笑臉迎來的不是婉轉的拒絕便是冷言冷語的搶白。那一個下午,我們跑了十多戶才勉強借到20元錢。回到家,我難過地說:“爸爸,我不想再參加競賽了。”您瞪大眼睛訓我道:“沒出息,這兩句話就受不了啦?人家韓信是大將軍,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咱村借不來,我明天上外村借去。”

第二天,您在懷裏揣上兩個饃,獨自出發了。這一天您一連跑了3個村,才借來60元錢。第三天,您又悄無聲息地上路了……為了湊夠200元的費用,您早出晚歸,整整奔波了一星期!

兩個月後,我得了全國數學競賽一等獎,被選拔到北京理科實驗班重點培養。聽到這個消息,您先是高興地哭了,接著又笑了,再接著就是長時間地發呆。我知道,您又在為我上學的費用發愁了。去北京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呀,可我們家當時連3塊錢也拿不出來了!為此,您愁得幾天吃不下飯。忽然有一天早上,您把我從夢中叫醒,高興得跟孩子一樣:“有辦法了,我小時候跟人學過二胡,還學過幾個古戲的段子,我到大城市賣唱去!”

從此,您走上了賣唱之路。1996年8月,我帶著您賣唱掙來的100元錢踏上了去北京的列車。

初到北京的兩個月,我與您完全失去了聯係,後來從小妹的來信中才知道,您把我送到學校後,便去南方賣唱了。在第三個月,我接到您寄來的150元錢。透過那張彙款單,我似乎望見了您如何在寒風呼嘯的街頭賣唱,又如何把那一堆硬幣換成大票給我寄來。

我在理科實驗班提前一年學完了課程,又被免試送到清華大學學習。暑假回來,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您的時候,您開心地笑了。您心地厚道,不善言辭,從不會用恰當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愁苦悲樂,但是兒子明白您現在有多開心。

前天,當我挎著書包離開家門的時候,我是多麼希望能再看您一眼啊,但是,您當時還在廣州街頭賣唱!我含著眼淚,麵向廣州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兒子終於走進了全國最高學府,然而,兒子深深懂得,“清華”與“成材”之間是不能畫等號的。清華園可以傳授給我們知識,但卻不能保證我們一定成材。要成材還得靠個人的奮鬥和努力。在這裏,兒子不向您承諾什麼,但是爸爸您知道,您的兒子從小就是個不憐惜汗水的人,我會在這塊土地上努力耕作的。不久的將來,在我取得人生的成功時,我會把第一杯酒敬給您——我可憐、可敬而又可愛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