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菱香殞一事,可謂驚動了周邊所有的國家。柳夢喻聽聞儀菱魂歸天外,傷心的哭了三日,本想前往周朝到儀菱的墓前祭奠一番,無奈兩國之間時局緊張,實在容不得她前去,所以她也隻好將此念頭作罷了!
風水流轉,花容已換。夢喻現在已經是八個男孩的母親,南唐主李璟曾多番派人到壽州請劉績出山,但都被夢喻以勞疾為借口回絕了。寧予自儀菱逝世後,除上下朝與軍營外,其餘時間都在家中教兒女學文習武,中間曾有林驥、範勇常來走動,符後親臨幾回。時年,鵬麒八歲,雲意五歲。
五年前,藍靈走時曾與寧予定有誓約,待雲意長至五歲,便由藍靈帶回碧女山親自教導,眼看著這約定時間就要到了,寧予雖萬般不舍,但也不斷勸導雲意,希望到時候她能隨藍靈去碧女山。隻可惜這小郡主寧雲意生就一副強脾氣,說什麼都不願意隨藍靈上碧女山!後來,隻要寧予一提及此事,她便用手指堵住耳朵,說道:“不聽,不聽,不聽……”弄得寧予不能再說什麼。
又是一個冬季,白雪飄飄,天井邊紅梅輸香,兩個孩子圍轉著嬉鬧。忽聞有人道:“藍姑娘來了!”但兩個孩子皆不理睬,隻顧自己玩樂。一個瘦長的婦人急急忙忙的往這邊趕來,見這番,麵向廊上的兩個丫鬟,用食指直戳的罵道:“你們兩個小蹄子,也不知道醜醜時節,這是什麼天氣,怎能任由公子與郡主在雪中玩耍,萬一凍著摔著,你們有幾個腦袋來賠?”丫鬟們見她過來,已在發抖,這下早已縮緊了脖子低著頭,任由這個老婦訓斥,不敢發出一點聲音。雲意與鵬麒正玩的開心,本不想理會這件事情,誰想這婦人越罵越凶,雲意被驚了一下,氣惱萬分,轉過身來,大聲道:“張嫂,我與哥哥在雪中玩耍,怎可怨她們倆人。難不成我們都不能玩嗎?你這麼大聲著實嚇到我了。”別看雲意隻有五歲,小嘴占起理來可不饒人,盡可讓大人們啞口。想來也是,雲意八個月便會說話,九個月就能走路,兩歲識字過千,三歲可觀局下棋,五歲便可作詩,單單這份靈氣就夠讓人折服了。何況鵬麒還在一旁幫襯道:“就是。莫不然我們索性不要離開床了,天天讓她們伺候著。”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張嫂有氣難出。這時,丫鬟們在旁偷笑不停。有詩曰:“
雪揚天外賜瑞祥
深覆王府照前光
能兒戲雪脫口就
唯見豪氣衝天高
藍靈在廳堂等了許久不見鵬麒與雲意,便自己找了過來,恰巧聽見兄妹巧對張嫂,不禁讚歎兩個孩子的與眾不同。她鼓著掌走了過來,雲意隻是呆呆的看著,鵬麒開心不已的喊了一聲“藍姨”!藍靈麵帶慈笑餓走向他們,對雲意道:“怎麼,才一年未見,意兒你就不認得姨母了嗎?”雲意沒有回答,隻顧呆呆的看著她。其實她哪裏是不認得藍靈了,隻因明白藍靈此番前來的目的,她很不樂意,這才不叫的。張嫂在一旁著急的說道:“郡主,這位是你在碧女山的藍姨啊,快點叫人啊。”雲意依舊沒有說話,隻是氣惱惱的盯著藍靈看。
鵬麒見妹妹不說話,也隻妹妹現在心裏怒氣衝天,恐她在長輩麵前失了禮數,故在一旁說道:“藍姨,你可有好長一段不曾來看過我和妹妹了。此番從何而來,又要往哪裏去啊?”藍靈見問,微笑著回道:“麒兒,你現在說起話來可是越來越像大人了!一下子問了我這麼多問題,你叫藍姨先回答哪個啊?”張嫂恐鵬麒和雲意在雪地裏待太久著涼,在一旁道:“藍姑娘,你快馬來此定有有一些累了。外麵風大,大家還是上屋裏說話吧!”藍靈向她點頭致意了一下,然後拉著雲意和鵬麒往屋裏去了。
雲意從見藍靈開始到現在,從頭至尾沒說一句話,隻是怒氣衝衝的看著藍靈。寧予從軍營回來,聽說藍靈來了,也知是什麼事,就直徑往裏來。見雲意怒氣衝衝看著藍靈,明白是女兒倔強的脾氣膨脹了。本想借雲意生日這件事情緩和一下氣氛,大笑道:“意兒,今日你可是壽星哦,看來你藍姨是為你慶生特意下山來的啊!”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可不得了。雲意立刻把那雙怒氣衝宵的眼睛瞪向了寧予。過了一會兒,陰陽怪氣道:“不知是真來為我慶生呢,還是另有如意算盤?”說完,便從椅子上蹦了下來,緊接著就跑出門去了!鬧的寧予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藍靈也隻好坐在一旁喝茶,不能說什麼。
雲意跑出來,本來是要回房的,但當她經過墨香居的時候,聽見有人在哭。這墨香居是寧予遵照儀菱遺願為雲意建造的,為的就是墨香藏嬌。於是雲意壯大膽子往裏進去看。她小心翼翼的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轉身要走,看見牆角的一堆材料中縮著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抽動。雲意走近,那團東西猛一動,發如蓬蒿,骨瘦如柴。雲意被嚇得後退了三步,險些跌倒,那個人縮回去繼續抽泣。確定是一個人後,雲意膽子大了些,再次走過去,輕輕的問道:“你是誰啊?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裏哭啊?”那個人沒有回應,隻顧自己抽泣,雲意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於是就蹲在旁邊陪著她。兩個孩子在雪地裏凍做了一團。
小姑娘哭了好久,抬起頭來問道:“你是誰啊,為什麼還不走啊?”雲意冷的發抖,顫巍巍的回道:“我叫雲意,這是我家還在建造中的園子。你一個人在這裏哭,肯定有傷心的事情。我要是走了,那你會害怕的。”小姑娘轉頭,隻見她發結如餅蓋臉旁,兩隻眼睛藏靈光。雖是布衣爛片褐,猶可見其風韻長。雲意見她這般摸樣倒也不排斥她身份卑微,反而感覺很親切。小姑娘被雲意的真誠感動了,說道:“我叫史兒,因為家裏遭了災害,變成了沒爹沒娘的孤兒,所以被人賣來賣去,才到這兒的。因為害怕了再被賣,所以跑了出來,萬不得已才躲到這裏的。隻是這裏真的好大,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雲意覺得可憐,她也正好沒人陪伴,所以和她做成了朋友。倆人一起在那裏玩。
時過晌午,不見雲意上飯廳用膳,寧予遂命管家朱赦前來尋找。老管家趕製雲意房中,見房中無人,著實吃了一驚,擔心雲意為了去碧女山一事一時間難以認同而偷跑了出去。四下尋找,路過墨香居時,聽見裏麵有孩子的玩笑聲,疑是雲意,就趕忙走進去看看。
朱赦見雲意正和一個乞丐一樣的孩子在雪地裏打鬧,可是急壞了。快步走了過去,拉過雲意,指著史兒道:“哪裏來的野丫頭,膽敢私闖王府?”史兒被嚇得站在那裏發抖,雲意忙過去擋住道:“朱管家,史兒是我的朋友,你不可以對她大呼小叫的。”朱赦沒辦法,彎身道:“郡主,您身份尊貴,怎可以和這樣的乞丐做朋友。罷了,看在郡主的麵子上,我找人打發她幾文錢,讓她出府去。您快隨我去飯廳用膳吧,王爺還等著呢!”雲意聽朱赦道尊卑有別,心裏很不痛快,她說道:“老管家,佛曰眾生平等,人與人之間有什麼差別呢。若說沒有爹娘,那雲意我也沒有娘親啊,隻不過我比較幸運,還有這麼多人寵著護著。”朱赦見小主人這麼袒護這個丫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他道:“那我找人與她換身衣裳,留她在王府中打雜。郡主,您還是快隨我去飯廳用膳吧!”雲意深知若由朱赦來安排,史兒的日子定也不會好過到哪裏。他想了想道:“老管家,這件事情就不麻煩你操心了,我想留她在我身邊與我做個伴。現在我帶她去我房裏換身衣服,你去和爹爹說,我過一會兒就到,要他不用等我了。關於史兒,我會和爹爹說清楚的。”說完便拉著史兒出墨香居回房去了,朱赦隻好按雲意的意思先過來回複寧予。
雲意帶著史兒到了房間,史兒被眼前的景象呆住了,這樣的金碧輝煌她也就隻在夢裏見過,平日裏是連想都不敢想的,所以她一直站在門口不動,生怕自己把這裏弄髒了。雲意叫來了兩個丫鬟,道:“她是史兒,是我的朋友。你們兩先去給她找一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再幫她梳洗幹淨。”丫鬟們行了個禮,領命去準備。雲意轉頭拉住史兒,開心的說道:“這裏是我的房間,你不用害怕的,盡可以隨便一點。剛剛那兩個人,等一下會來幫你梳洗,你別害怕啊。我現在要去飯廳見我的爹爹,你就先留在這裏等我吧。”史兒膽怯的點了點頭,雲意帶著微笑出去了。
朱赦勸不得雲意將史兒送出去,隻好按照雲意的意思先來回稟寧予,他將事情經過仔仔細細的向寧予報告了一遍。寧予坐在飯桌上搖了搖頭,道:“唉,依照咱們這個小郡主的脾氣,認定了的事情說什麼也是不會改變的。我看還是這樣好了,你現在立馬派人去查清楚這個孩子的來曆和底細,府裏這邊呢也派人盯著點,免得出了什麼岔子。至於雲意那裏,也隻好先由著她的性子來了。”這前邊朱赦唯唯領命,後邊雲意就走了進來,她向寧予施了禮,然後入座開始用膳。膳間,寧予問雲意道:“為父剛才聽朱管家說,今日府中跑進來一個乞丐摸樣的孩子,是你執意要留她做個伴,這才沒被朱管家趕了出去的,可有此事啊?”雲意安閑自若回道:“確有其事。當時朱管家還說尊卑有別,貴賤有分,她不配和我做朋友。但是孩兒我不這麼認為,孩兒認為眾生皆平等,不應該有卑賤之分。再說了,我與史兒一見如故,救她於危難又有什麼不對,此乃義也!”寧予微笑的點了點頭,很滿意雲意的回答,他道:“那可否叫你的那位朋友出來,與爹爹一見啊?”雲意坦然回道:“爹爹乃是一家之主,史兒來者是客,客人理應見過主人,這是常理。待膳畢,我領她來拜見爹爹。”寧予微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藍靈在旁說道:“咱們這小郡主的確是長大了一些,小小年紀就能善行義舉了,不得了,不得了。”雲意害怕被藍靈帶回碧女山,依舊不做任何回應。
丫鬟與史兒梳洗完後,下人端來燕窩給她,但她在雲意房中拘束的不得了,一直坐在桌邊,撥著指甲,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在房裏待了好久,才聽見雲意的笑聲,她急忙跑出去看。確定是雲意回來了,這才鬆緩了下來。雲意見史兒跑出來迎接她,開心的跑了過來,拉住史兒道:“史兒,我爹爹要見你。”史兒一聽,頓時一驚,怯懦懦的問道:“現在嗎?”雲意拚命點頭,道:“對,現在,馬上!”“可是,可是……”史兒害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雲意著急道:“還站在這裏可是什麼,快隨我去見爹爹。”一拉,史兒還是站在原地不動。雲意道:“你放心吧,爹爹那由我說,他一定會讓你留下陪我的。”說完拉起史兒往二廳跑。
範勇、林驥午後閑來無事,便相約到平西王府找寧予去狩獵,正值雲意拉了史兒過來,見她:玉女發髻頭上盤,小臉精美嵌龍丸。白紗緊圍遮身曲,秀氣怡人獨自還。寧予暗想:如此女兒,也真是造化弄人才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問道:“你便是今日闖入本府的那個女孩?”史兒睜大眼睛看著上座,點了點頭。寧予祥和說道:“你莫要害怕。你的事情郡主已經全部告訴本王了。本王現在問你,若要你留在這裏與郡主做伴,你可願意啊?”史兒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還是感覺怕怕的,但是她願意留在這裏。就是為了雲意在雪地裏陪她一個時辰的那份真誠,她也無怨無悔留在侯門與雲意做伴。史兒怯懦的點了點頭,寧予很高興,雲意快樂的蹦跳不停。寧予喚來了張嫂,道:“你先帶著孩子下去,我還有點事情要找郡主說。”張嫂應諾帶了史兒下去。寧予把雲意叫到了身邊,語重心長道:“意兒,爹爹這麼多事都依你了,那你是不是也聽爹爹一回啊!”雲意知道父親的意思,雖很不願意離家隨藍靈上碧女山,但為了讓父親不再左右為難,史兒可以久居王府,也就同意了!過完了五歲的生日,囑咐張嫂不得難為史兒,又找了蒙學書籍給史兒,安排好一切,隨後就同藍靈上碧女山了。有詩曰:
雪寒雪女雪中仙,
難為權利孤自學。
青龍雖是今朝命,
碧海仙程隻自憐。
雲意隨藍靈上碧女山,被眼前的美景徹底折服了,那可真是:瑤池玉宇有瓊樓,山翠竹幽萬事休。人生無恨枉斷論,江山秀景惹人愁。雲意問道:“藍姨,這便是碧女山嗎?”藍靈微笑的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怎麼樣,這兒美嗎?”雲意點頭,道:“嗯,這兒太漂亮了,就像是到了《山海經》中的不周仙山一樣。”雲意緊跟著藍靈,直至瀟海宮內。大家聽聞宮主將儀菱的女兒雲意郡主帶回來了,都爭相過來看望。雲意之所以會被領到瀟海宮,是因為她就是下一任瀟海宮主,四堂主都是清楚的。
藍靈將雲意安排住在了落雲閣,另將鶯兒、春燕、夏瓊、秋月、冬雪、梅沁、蘭雅、竹靜、菊幻九人與她指揮。其中,春、夏、秋、冬以文為主,伴雲意讀書習字,排兵布陣。梅、蘭、竹、菊則以武為主,與雲意練武強身,護駕左後。安排好後,雲意前三日在四堂主的引導下熟悉環境,後三日在藍靈的陪伴下了解瀟海宮的曆史,然後由四堂主親自督導開始習文練武。
天下之勢豈可穩居久安,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國力,烽火突起那已經是常事。縱有強大的實力讓周國敬畏,也是狼煙過頂。這一切都是人的無休止貪欲作祟,以至於兵戎相見,民不聊生。
雲意隨藍靈在瀟海宮中居住,一住就是三年,期間隻回過五次家,父親上來看望過幾回。剩下的時間都是在碧女山中度過。平西王府內的墨香居早已經完工,史兒領著雲意的貼身丫鬟們按寧予之命已經搬了進去。雲意回家帶回了四個和她一般大小的女孩,以琴、棋、書、畫命名,交與史兒調教。
至周世宗班師返京至今已經有一十二年,這一十二年裏周朝疆土經濟飛騰,萬民安業。但逸惰人誌,各周軍將士貪圖安逸,不知恤民,專事俘掠,視民如土芥,弄得民心大失。百姓相聚山澤,立堡壁自固。操農器為兵,積紙為甲,成立‘白甲軍’。周兵屢次討伐,都是失敗而歸,先前所得諸州,多半回複南唐所有。南唐主李璟多次派人請劉績回來,都被拒門外,最後還是一道聖旨將其召回。劉績從掌壽州守將一職後,就沒閑著。整頓軍隊,操練兵馬。趁周軍彰信節度使李繼勳無備,多次出兵攻擊,殺死周軍數百人,焚燒了周軍的攻城器械,以致一些被占領地區失而複得,雙方拉開了拉鋸戰,李繼勳千裏加急向京都求援。
世宗接到邊關加急,清楚局勢已危,於是立即宣文武百官進宮,共商應敵之策。寧予道:“臣,認為現今應先從京都派兵支援,穩住陣腳,方能延長時間,在討論出一個較為全麵的應對策略。”世宗點頭,道:“愛卿說的是啊,朕也是這麼考慮的。隻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派何人引軍前往比較妥當?”寧予隻因也未曾想好該派何人前往,所以就退回了官列中。這時林驥站出來,說道:“近年來時常有謠言謠傳邊關我周軍軍紀廢弛,臣也曾多番派人去查實,方得知我周軍中軍紀廢弛的也就是趙晁,白延遇等人。”世宗聽著,恍惚著嘴裏默默念道:“趙晁,趙晁……”突然聲音轉為洪亮,問道:“這趙晁,可是在高平之戰中被朕命為先鋒,後因為他主張持重緩進而被朕囚禁的那個趙晁?”林驥正色道:“正是此人!”世宗龍顏大怒,要不是非常時期,世宗就下令將他轅門斬首了。寧予站在官列中想了一陣,出來道:“此番引軍支援,臣薦李重進將軍為援軍統帥前往邊關支援。薦張永德將軍為二路元帥護送糧草!”世宗思坐在龍座上,思考了一陣,問道:“眾卿,可還有薦舉人選啊?”朝堂下靜然一片,無人回應,這偌大的金殿仿若死城一般。世宗道:“既無人薦舉,那就照寧將軍說的,派李重進與張永德兩位將軍前往邊關支援。”這剛一說完,對黃規道:“傳我旨意,封李重進為仁義大將軍,張永德為齊治大將軍,二人即日前往邊關,解我周軍燃眉之急。
雲意奉了藍靈命令帶著鶯兒九人前往夜寒山為冰清蓮女祝壽。藍靈應諾雲意,待回來時可以轉道到平西王府,回家住幾日。誰知她左盼右盼,好不容易能回趟家,到家時,哥哥鵬麒在學堂未回,父親寧予被急召入宮未歸。她隻好到房裏休息。雲意回來了,全府上下都很開心,朱赦忙裏忙外讓廚房做了一大堆雲意愛吃的點心。雲意卻一口也顧不上吃,先查了史兒的功課,然後驗收了史兒辦事結果。八歲的孩子做起事情來,有頭有尾,一點不含糊,可見其本事有多大了。雲意在瀟海宮住了三年,接受的都是做女中強者的思想,她認定了“女子不必不如男,女子亦可強如男”的真理。所以她要求在她身邊的人不但要能文能武,而且還要有敢為天下先的勇氣,不服輸的誌氣,臣服天下的霸氣。不過史兒乃是雲意親自訓練出來的,由史兒親自督訓琴棋書畫,自然也是都能符合她的要求的。
雲意驗收完史兒辦事成果後,已感疲憊,便到房裏休息。看了一個時辰的《孫子兵法》後朦朧睡去。鶯兒乃是瀟海宮專為雲意訓練的,所以就算是在有家將五千的平西王府內,鶯兒對雲意的安全都是安排的妥妥帖帖的,就連墨香居的園門口都安排了人守著。
寧予下朝回來,為了邊關之事憂心不已,滿麵愁容,直徑走進了書房,朱赦連告訴他雲意回來了的機會都沒有。知道用膳,寧予從書房出來,與前來請按的女兒撞了個滿懷。這才驚奇的問道:“意兒,你何時回來的,怎麼沒人告訴為父啊?”雲意乖巧的笑了笑,道:“回爹爹,孩兒是今日午時到家的。當時您入宮未回,後來聽聞您回來了一臉愁容,二話沒說就進了書房,所以老管家沒來得及告訴您。”寧予看著越長越粉嫩的女兒,頓時煩惱盡消。他道:“我們父女倆好久沒一起吃飯了,現在先把五髒廟祭奠了。”說著父女倆哈哈大笑的離開了。有詩曰:
三年秀山洗靈魂,
養得嬌女供天尊。
烽火陡起愁苦臣,
墨香藏女看乾坤。
父女倆相伴來飯廳用膳,朱赦因郡主回來了,吩咐廚下做了滿滿一桌子菜,裏麵每一樣都是雲意愛吃的。三年來沒能在家好好吃過幾頓飯,加上此時饑腸轆轆的,雲意坐下來就開吃,每一樣她都嚐過去,寧予看著也食欲大振,滿心歡喜。
善後,雲意陪著父親在二廳下棋品茶,下著下著,寧予突然說道:“吾兒離家三載,跟隨你藍姨身邊,想來應該學了很多東西。為父在此有一難題,想一聽吾兒之見。”雲意愣了一下,道:“爹爹真是的,我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陪陪您,這一回來您就考我啊。”寧予停下來,呷了口茶,笑了笑說道:“至我朝班師至今近一十二年,無奈官員貪汙腐敗,導致我周朝近來很多所占土地重歸南唐所有。若讓吾兒為三關元帥,會如何解決此番厄境啊?”都說知子莫若父,其實知父也莫若子。雲意一早就料到父親會有此一問,隻是沒想到會以邊關將帥掌軍來問她的意見。雲意裝作若無其事看著棋局,手拿棋子在桌邊敲著,寧予顧自品茶,等待女兒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