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圖窮匕現(1 / 2)

彭連虎所受之傷已是時日不短,一年多前,山東武定縣商家堡商劍鳴,以一柄紫金八卦刀盛名於江湖,因其一心振興商家堡,時常四下裏找高手名家比較武藝,以求揚名天下,他聞聽彭連虎在山西地界小有聲名,五虎斷門刀乃是一絕,故而找上門來比較刀法。

身為一山之主,彭連虎不好推托,故而雙方便交起手來。

彭連虎武功雖比不得商劍鳴藝傳名家,但他二十年的造詣全在刀上,老辣精練,家傳五虎斷門刀法也是一時之選,兩人滾滾戰了幾十回合,不分勝負,商劍鳴生性好強逞勝,一時不得勝便起了陰詐的心思。

商劍鳴師從八卦門王維揚,八卦門是內家正宗,王維揚號稱劍掌雙絕,除八卦刀天下無對外,八卦掌亦是獨步江湖,這商劍鳴出自他門下,八卦掌上的功夫自是造詣頗深。

他見隻憑刀法勝不了彭連虎,便尋機使了一個破綻,誘彭連虎進前來。

彭連虎不知是計,果然欺身上前,他於拳腳上的功夫不深,隻防了商劍鳴手中的八卦紫金刀,沒提防對方的拳腳,被商劍鳴回身一記琵琶手,擊在前胸上,當即碎了三根肋骨,重傷倒地不起。

自那時起,彭連虎就臥床不起,若他隻是受了外傷,調養些時日自也能痊愈,不曾想商劍鳴卻是下了死手,掌力中不但蘊含了剛勁,還用陰勁擊傷了彭連虎的脾髒,這內外夾攻下,若不是彭連虎底子厚,又懂一些內家養氣之法,早已傷重而死了。

隻是這拖了一年多時間,每日裏耗損元氣,任是鐵打的人也耗不住,到得今日終是支撐不下去了。

彭衍被孫泰拉了一路急趕,待見彭連虎時,他已是過了回光返照的時間,臉上全是損敗死灰之色,顯是到了彌留之際,隻是還有心願未了,強撐著不斷氣。

見了自家獨子,彭連虎的精神稍振,仰躺在床上,口中話已說不清楚,隻斷斷續續道:“刀,刀……”

孫泰常侍候一旁,懂他的意思,自壁上摘下一柄烏鞘長刀來,遞到自家大哥顫巍巍的手上。

這柄刀呈烏青之色,較常刀多出一尺長,為斬馬長刀,刃口有青色雲紋,厚背闊口,狀甚厚重,顯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好刀,彭衍認得此刀正是傳家之寶“飛虎刀”,精鋼百煉而成,重三十五斤四兩七錢,非力大魁背者不能用之。

此為家傳寶刀,彭連虎有此舉,怕有傳承之意。

果不出彭衍所料,彭連虎拿刀遞向彭衍,目光中滿是期許,顫抖的嘴唇正要說什麼……

“慢!”

隻聽得門外一聲喊,搶進一群人來。為首一人身材瘦削,目光湛然有神,正是二當家“穿天鷂”仇鐵鷂,稍後麵跟著“鐵公雞”趙四,後麵幾人都是他倆的親信,一個個氣勢洶洶的模樣。

“大哥,按說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我們本不該違你的意,隻是你要將這柄刀傳給你的兒子,兄弟們卻有些意見……”

進得房來,趙四神氣睥睨,言語中對自己這個行死逝去的大哥沒有一分尊敬,而一旁的仇鐵鷂,臉上雖作出幾分悲色,但隻看他對趙四的不恭不敬視若不見,真正的立場就昭然若揭了,隻是他終是有城府的人,不想吃相太難看,才讓趙四來做這個馬前卒。

孫泰神色不豫,喝道:“老四,你胡說什麼,這刀是大哥家傳,他想傳給誰就傳給誰,你管得了甚麼?”

趙四平時有些怵孫泰,但此時仗著有仇鐵鷂撐腰,當下道:“老三,你這話就不對了,這飛虎刀是我們躍虎寨的鎮寨之寶,大哥是我們的寨主,他在世時,這柄刀歸他用我們沒話說,但他要死了,這柄刀卻不能私相傳授,得問過兄弟們的意見再說。”

彭連虎想不到臨死時竟有這麼一出,目光中滿是憤怒,這飛虎刀本是他家傳之寶,傳給自家兒子理所應當,又怎會成為山寨之物。但他隨即明白過來:仇鐵鷂等人隻是想借這個理由來將水攪混,是否有道理已經不重要了。

一旁,彭衍半跪在地,埋頭不發一言,樣子像是嚇得呆了。

趙四等人見狀,心下暗自嘲笑,但彭衍這表情看在孫泰眼中,不知怎的心中就不由打了個突,他卻隻想到了先前那黑暗中掠來的驚豔一刀,心道:自家這侄兒平時膽小怕事,原來都是在裝瘋賣傻,卻是想幹什麼?

若是換了趙四這等小人,知道彭衍藏於黑暗中的鋒芒後,說不定還會猶豫一番,但孫泰稟性敦厚重義,對彭衍這種陰私的作態本能就有幾分嫌惡:這小子連自家老子都騙,可見天性涼薄,我幫他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