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豔氣衝衝地甩上房門,想到手裏還拿著所謂的“見麵禮”,臉色一黑,砰地一聲,被扔到門上掉落在地上。
看見匣子依然完好無損的模樣,薑豔怒氣不減,反而又擴大的趨勢。
“大姑娘……”
“滾。”薑豔頭也不回地衝外麵喊叫。
“不是啊,姑娘。”丫鬟模樣著急,她是以前大耿氏放在薑豔身邊的,後來被薑豔起了名字叫鈴鐺。因為是在自賣自身的時候,被大耿氏買走,才免了被埋入青樓的結局。故而,即便薑豔的脾氣非常不好,對伺候的下人隨意打罵。這鈴鐺依然記得大耿氏當年帶她進府的時候,是說讓她忠心伺候薑豔。
“讓你滾沒聽到啊。”薑豔表情猙獰,她現在是誰也不想見,更是什麼也不想聽。隻是以往對她唯命是從的鈴鐺卻似在挑戰她的耐心一樣,仍執著的拍門。
“大姑娘,不好了。您讓奴婢進去說吧。”這院子裏可不全是薑豔的人,說白了,其他人都是薑府舊人。鈴鐺也不敢直接喊叫了出來,心裏著急不已,隻盼著大姑娘能聽她一聽,開了門讓她進去說。
門在沒有出聲提醒下打開,鈴鐺一個重心不穩,往裏麵跌去,整個人撲到地上。薑豔看得心情才好起來,也就沒有計較她吵到自己的事情。
“說吧,什麼事情咋咋呼呼地。”薑豔譏諷道:“剛才我那小嬸母你也看到了,真是好大的威風。若是在這府裏你犯了什麼錯,我可不敢保住你。”
鈴鐺心裏不好受,膝蓋似乎受傷了一動就疼,但隻敢忍著,去把房門關上後,才小聲說道:“大姑娘,奴婢聽說大太太被送走了。”
“大太太?叫什麼大太太,不過是個大歸的賤……”想到麵前站著的是鈴鐺,薑豔抬頭看去,見她滿臉都是被羞辱的憤怒,才撇撇嘴:“我這不是氣著了嗎?她是我娘,我還能說她。隻是這大太太,可別在這樣喊了。”
鈴鐺低下頭,其實她也不理解為何大太太會撇下薑家,明明那個時候姑娘還小。她記得從前的姑娘性格還沒有現在這般遭。
“姑娘,是新夫人的管事媽媽送的大太太。”對於這個稱呼,她依然執著。
薑豔聞言一愣,覺得有些奇怪,但仍道:“這有什麼,誰送不是送?”
“可……”鈴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好了,好了。”薑豔煩躁地說道:“我要睡覺了,你別煩我了。我都夠不痛快了,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嗎?”
鈴鐺眼巴巴地看著薑豔不理會她,踢去鞋子,衣服也不解開,整個人躺倒床上,抱著杯子一滾,就準備睡覺。
大太太的事情,大姑娘真的不管了。鈴鐺有些難過,可她隻是一個下人,身上的賣身契還掛在侯府裏。
……
“說起來,奴婢本應該喊您一聲大太太。隻是現在我們姑娘按著輩分仗著年齡小還能喊您一聲耿姨,奴婢就有些發愁了。”章媽媽看大耿氏從上了馬車之後就一臉憂傷地望著窗外,從頭到尾一個眼神也不看向她,隻把她當了空氣來對待。
章媽媽也不惱,等馬車勻速前進後,才笑眯眯地說起話來。“奴婢琢磨著,叫耿姑娘也是可以的。”
大耿氏臉上莫名地飛起一抹暗紅。
是羞惱的。
她這還是什麼姑娘,就是改嫁,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不,不是沒有人不願意。可那些商賈之家,她又哪裏看得上。大耿氏自幼錦衣玉食養著,即便後來嫁到薑家,跟著丈夫去了西北那邊。薑家的男人,卻從來沒有委屈女人的道理。
大耿氏的生活依然是不錯。
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可耿家那是她的父母,她能有什麼辦法。公婆不在了,丈夫沒了,兒子也沒了。忠勇侯府成了小叔子的了,等待她的命運不過是為了薑家在深宅大院裏守完下半輩子。
可進過蜜罐子的人,又哪裏想要走近苦海裏去。
耿家人原本同她說過,即便離開薑家了,也不會不幫襯薑豔的。大耿氏這才同意,原以為回去之後,即便不用嫁人,日子過得也不會太壞。
可其實呢……
大耿氏神色黯然,若非實在是那種糟心日子過不下去了。父母又想她回到薑家去了,她怎麼可能蠢了一次又聽話了。
可惜……
大耿氏餘光瞥見那章媽媽臉上的笑,隻覺得刺眼得很。一看到她就想到今日見到的姚嵐,原本她應該是自己的小弟妹。見到自己,她把自己拿了黨婆婆來敬也不為過的。可今日呢,大耿氏隻覺得渾身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