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氣量狹小的鬼尊可就算賬來了。
一排凶神惡煞的厲鬼將她團團圍住,周身彌漫的黑氣陰冷,如屠戮千萬的刀鋒。
墨未央見狀,卻隻是垂眸,雲淡風輕地吹吹指甲,爾後才抬眼,莞爾道:“我說你們鬼界還真是厚顏無恥啊,連我一個弱女子都敢欺負。”
“墨姑娘真是說笑了。像您這樣身手了得的弱女子,我還真是第一次遇見。”為首的鬼魂扭動著身體,意味不明地怪笑。
“鬼界常年不來人一個,你哪見得到弱女子,又怎知道弱女子是什麼樣的?”墨未央也笑笑,隻是笑意間絲毫不帶溫度。
這幫混蛋果然是來找麻煩的。
“我死後見著的弱女子的確不多,但生前可不是沒見過。”鬼魂又是兩聲刺耳的尖笑,聲音中透露出猙獰。
“既知天道,尚不懼逆天而行,墨姑娘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弱女子?”
墨未央聽著他的話,眼神暗沉,“哎呀,不小心被你看出來了。”
“哼,明知這裏是下三界的地盤,還來送死,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管你是什麼墨家後人,今日我們一樣讓你魂飛魄散!”為首鬼魂一聲厲嘯,化作一股黑煙,快速彌散開來。
它身後的諸鬼見此,也紛紛尖叫著,暈開一陣陰戾迷霧。
迷霧獰笑著,諷叫著,幻化出無數個令人潰不成軍的聲音,在你耳邊哀怨地哭,仇恨地笑。
墨未央凝神,拂袖去驅,衣角幾欲飄飛的祥雲紋泛著刺目金光,所及之處妖邪莫近。
於是眼前的視線像是被潑了墨般,有山水畫的暈染罩色,更有阿鼻地獄的壓抑癲狂。
袖中沙漏流沙過半,墨未央無意中瞥見,斂眉抿唇,狠狠震袖,一股精純至極的金色靈力自袖間呼嘯而出,打在這團迷霧顏色最深的地方。
“呀!被她發現了!”鬼魂哀叫著四散開來,重新凝聚成一團團虛幻的靈體。
墨未央冷冷睨著他們,不屑地揚唇:“雕蟲小技!”
她抬起手,根根瑩白如蔥的十指在火紅衣袂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優美而好看。尤其是那染了一點殷紅的指尖,躍動著殘忍而妖異的華麗。
看到她的這個動作,小鬼們臉上卻浮現出驚恐。他們竭盡不完整的五官,試圖自己表達此時此刻內心的想法——這個女人,要來真的了!
墨未央麵無表情地垂眸,瞳仁裏隻剩一望無底的深淵。她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吟唱古老的歌謠,為偉大的祭典拉開帷幕。
十指間的金光越凝越耀眼,其中深含的力量甚至能破開寰宇,讓造物的神也為之顫抖匍匐!
“天道無極,去妖破邪,天罰,起!”墨未央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勾畫出複雜豔絕的符文。
霎時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三途河邊漫野的曼珠沙華被無情撕碎,鬼界本就黑雲低壓的天空更是雷電交加。
“瘋子,她要毀了這裏嗎!”離看了看天空,暗罵一聲。
不是說用妖魘迷霧恐嚇她嗎,怎麼會弄成現在這樣?
他隨手召來青煙,冷聲道:“你去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大人,我?”青煙抬頭看了看天空,忐忑不安。暴怒的紫色閃電讓他也為之心悸。
“你弄出的爛攤子,自己去解決!”離嘲謔地看著他,語氣不容人質疑。
“小的……”青煙欲哭無淚。這麼精純強悍的靈力,他怎麼敢靠近!萬一不小心魂飛魄散了,連個投胎的機會都不剩,他找誰喊冤去?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離緊繃著唇角,眉頭深鎖,半晌吐出一句含著怒氣的話。
隱在玄墨色繡金紋衣袂下的手緊攥成拳,白皙得有些病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下一秒,頎長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大人今個兒是怎麼了?”青煙瞅著他離去的方向,心底有些納悶。
自打這墨家悍女闖入鬼界後,大人便一直陰晴不定,難道是億萬年來從未近過女色的他開竅了?
笑話!且不說這墨家悍女是來找心上人的,單論她那與下三界水火不容的身份,就讓人,哦不,讓鬼歡喜不起來。
想到這裏,青煙猛地搖了搖頭,暗罵自己一聲混球。呸呸呸,竟然敢打探起鬼尊大人的八卦了,他真是連鬼也不想做了。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在他頭頂炸開,青煙嚇得化作了一股霧氣四散,過了好一會才重新凝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