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暗想:到了鄴城,總要有個地方落腳,且不說自己身無分文,隻怕趙奪的身上也沒有幾個子兒,倒不如先跟這老漢回去,說什麼也得先找個住的地方,讓趙奪養養傷才是。
想到這兒,花想容連忙拱了拱手道:“老伯,那我們兄妹就打擾了。”
馬車一路直行,踏過了幹淨的街道,直奔荒野,終於在一排屋舍處停了下來。
花想容跳下馬車,仔細一看,牌匾上清清楚楚地寫著“義莊”兩個字,嚇得她忍不住一哆嗦,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尋老大爺和趕車小廝的影子,看到他們腳下黑乎乎的一團,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趕車的小廝跳下馬,跑了進去,不一會兒,果然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和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跑了出來。
“爹,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小夥子掃了一眼花想容,道:“爹,他們是誰?”
老大爺道:“那是我路上救的兄妹二人,他們要暫時在我們家裏住下,你和你妹妹先去收拾一下廂房,騰出來給他們住。”
說完,老大爺開始一個一個地往義莊裏背死屍。花想容站在一旁,看著老大爺略有吃力的樣子,總想伸手幫上一把,卻又不得不因為那是死人而收回了手。
花想容扶著趙奪傻站在門口,小丫頭笑嘻嘻地湊上來道:“我叫上官媚月,我哥哥叫上官洪傑,姐姐,你叫什麼?那位哥哥叫什麼?”
花想容想了想,笑答:“我叫陳容,我哥哥叫陳奪。”
陳容……陳奪……上官媚月口中呢喃著,忽然又道,“他受的什麼傷,看起來好嚴重啊。”
花想容搖了搖頭,一臉痛色道:“被壞人射中了腿,還中了毒,隻怕性命堪憂。”
上官媚月凝起了臉:“姐姐,你放心,我爹雖說是個忤作,但醫術也相當不錯,一會兒,讓我爹幫你們瞧瞧。”
說完,上官媚月便伸手,扶住趙奪的胳膊道:“姐姐,你一個人扶的太累,我幫你。”
花想容感激地朝她笑了笑,隨即別過臉去,欣賞起四周的景色來。
不一會兒,上官洪傑才從屋裏出來,他把趙壓扛在肩上,一直扛到屋裏,安置在床上,叮囑道:“二位先在這裏休息吧,家裏太小,委屈你們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或者家妹提,我們自會準備。”
說完,上官洪傑便拉著上官媚月退了出去。
廂房不大,隻有一張通開的大鋪,足夠並排睡上三、四個人。趙奪安靜地躺在床上,腿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包裹的非常整齊。花想容跪在旁邊,把趙奪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才算是摸出一塊上等的白玉佩。
她把玉佩拿在手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恰巧在院子裏碰到老大爺。老大爺剛抬完死屍,正在洗手,看到花想容,嘿嘿一笑道:“娃娃,要吃飯了,我給你哥哥上了藥,一時半時還醒不了,你先隨我來吧。”
花想容點點頭,又將玉佩交給老大爺道:“老伯,我們兄妹在你這裏住,哪能白吃白喝,我手上沒有錢,隻有這麼一塊玉佩,您看著成色還好,就收下吧。”
老大爺搖了搖頭說:“不行,不行,救你們、留你們是我心甘情願的,哪能收你們的錢?”
花想容不肯,硬是把玉佩往老大爺的手裏塞。老大爺推辭道:“娃娃,你哥哥的傷需要一些珍稀藥材,這玉佩,你還是留著當了,給他買藥吧。”
見老大爺一再堅持,花想容便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得將玉佩收了回去。
吃過晚飯,回了廂房,花想容對著一張大床犯起愁來。按上官老伯的話說,“兄妹倆,不怕啥嫌話”,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與趙奪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可是,她實在是太累了,整個人輕飄飄的,眼皮重的抬不起來。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爬上了大床,將身子緊緊地靠在另一頭兒的牆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半夜裏,花想容被惡夢驚醒,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纏著自己,以致於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她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有一堵牆,再仔細一看,這才意識到,那是趙奪那溫熱的胸膛,而自己,正被趙奪死死地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