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這才看向自己的手臂,先頭被刺那一劍,精神高度緊張時不覺疼痛,聽他一,卻是登時便疼了起來。蘇嵐皺了皺眉,知這不過是皮外傷,倒也沒有大礙。
“你還不趕快處理?”司徒岩若瞧她這幅黛眉微蹙的樣子,卻是了狠,“朝雲,還不快些給你主子清理傷口。”
朝雲已是將蘇嵐順勢推在司徒岩若床腳坐下,剪開了她的左臂袖子,露出那白皙無暇的藕臂來,臂上鮮血倒是不流已是幹涸了,隻那暗紅色的一片,愈顯得那道傷口猙獰起來。
朝雲拿著帕子心翼翼地給她擦拭起來,沒等敷上藥,司徒岩若卻是探過身來,拉住她的手:“叫我看看。”
她左臂傷口傷在大臂,傷口下頭臂彎處,卻是有殷紅一點。
司徒岩若鬼使神差地撫上那一點,卻是再不能動,愣愣地瞧著那一點,抬頭看向蘇嵐的眼睛。
蘇嵐卻是將手猛地抽出,牽動臂上的傷口,才凝固的血,複又流了下來,漫過那殷紅一點,轉瞬便看不出來。
“司徒安仁。”蘇嵐尚有血汙的眉眼,此刻俱是一片霜雪,由著朝雲給自己撒上金瘡藥,卻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司徒岩若,“你若是無恙了,我便告辭了。”
“阿。”司徒岩若怔忪著開口,恍惚間卻是不知該些什麼是好,伶牙俐齒的人頭回連話都不會了。
蘇嵐將外袍披上,便不理會他,徑直便走了出去。朝雲歎了口氣,取了一瓶金瘡藥放入懷中,卻是將剩下的四瓶都留在了司徒岩若這,也跟上蘇嵐走了出去。
直到屋裏連蘇嵐半分氣息也無,司徒岩若才苦笑地趴回床榻。
“殿下。”盧仲見他如此沮喪,卻是頗有些惴惴不安的開口。
“爺怎的就失態了。”司徒岩若將臉藏在那被褥之中,聲音出來也悶悶的,“好容易她對我和顏悅色起來,哎呦喂,我怎的就把持不住呢。”
盧仲不明所以,卻也隻是陪他苦笑。
藏在被子裏的司徒岩若,不住的回想,那一點殷紅。
那一顆殷紅,正是她的守宮砂。
卻也是他心頭,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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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嵐用右手拉了拉身上披風,遮著被割開的袖袍,被夜風一吹,腦子倒是清醒不少。
“那箭頭可拿著了?”蘇嵐低聲問朝雲道。
“拿著了,方才那位見了箭頭瞧著若有所思,怕是他知道些什麼。”朝雲微微一笑,走上前來,“主子快些回去,有傷在身,心起熱來。”
蘇嵐進了院子,見得玄汐所住的第一進,已是熄了燈,漆黑一片。倒是扮作廝的衛士還來回逡巡,見得她回來,皆是肅立行禮。
第二進正堂卻是亮著燭火,半敞了門,隱隱可見,廳堂桌前兩個人正坐著喝茶。
“玄郎怎的還沒有睡?”蘇嵐睨了朝雲一眼,似是責備,卻還是笑吟吟地迎上前去。
“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玄汐瞧她一眼,似是嘲弄,“阿嵐你倒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蘇嵐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歎了口氣。她解了披風,裏頭仍舊是那身紮魯赫袍子,半幅衣裳都沾了血,身上金瘡藥混著血腥味,臉上還有幾處血跡尚未擦掉。
“你如何弄得這樣狼狽。”玄汐倒是被她眼下這樣子駭住,一下子就瞧見她手臂上的傷口,連聲叫人打水來。
“不礙的,我處理過了。”蘇嵐笑了笑,“我先進去換件衣裳,再與你今夜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