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獨自一人進了內室,強忍著手臂上的疼,換了件絳紅色長袍。又執起帕子,將臉上血汙擦淨。她先前不敢擦掉這臉上血汙,便是早料定玄汐定會在此等著,隻怕易容的妝麵也掉下來,被他瞧出不妥。
蘇嵐補好妝容,回到前頭,叫朝雲拿去那箭頭,便也將他趕了出去。不待玄汐詢問,便將今夜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講了一番。
“我不管你為何會與他一道,這是你自個的事,也是你倒黴,遭了這一劫。”玄汐語氣頗是涼薄,隻是眼睛裏卻泄露出幾分對蘇嵐的關切來,“隻是,你懷疑是何人動手。我方才聽你所,倒不大像是衝著你來的。你倒真有點殃及池魚的意思。”
“我也是如此看。”蘇嵐示意金日磾給自己倒杯茶,卻被玄汐攔著,給她倒了杯白水。玄汐隻道:“這泡的是綠茶,你有傷,它性涼,不好。”
“畢竟知悉我行蹤的不過寥寥。便真是博格察覺了,也斷不回出此下策。我若真有何閃失,於他有何好處。”蘇嵐喝了半杯白水,才繼續道,“況且,那些人最開始,似乎並不急於將我們置於死地,是我倆為了自保下了死手,那些人也才狠的。”
玄汐倒是若有所思的樣子,下意識地撫了撫下巴,似在回想蘇嵐話語中的細節。
蘇嵐倒是指著那帶著血的半截箭頭,看向金日磾,微微一笑道:“可瞧出什麼來?你若真覺察了,可都給我出來。來,我這傷還是因你而受的。”
“怎是因我?”金日磾瞪了蘇嵐一眼,他雖生的高大健碩,可其實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郎,在長平時,倒是激出了他的沉穩老練,可和蘇嵐相熟之後,又彼此交了底,有了底氣後,少年心性也漸漸顯露出來。
“你且你今夜去見了誰。”蘇嵐雖是年齡沒有長他多少,倒是一副對待弟弟的態度,“我的護衛可全都保護你去了,我才大意招人算計。若是我的護衛在,我還能如此狼狽?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傷的。”
“你怎的埋怨我?”金日磾撇了撇嘴,可到底有了幾分內疚,“你一個將軍,怎的離了護衛,便遭人算計,還受了傷。你可還是西北最為名聲煊赫的將軍,難道就這樣弱?”完還嘖嘖了兩聲。
“我養護衛,就是為了保護我。”蘇嵐見玄汐仍舊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笑著打趣金日磾,“我名聲煊赫,是因我善籌謀,有狠勁。你知道我比你強在何處?我用腦子打仗,你呢?”
金日磾被她噎住,停了一會,倒是噙著壞笑,道:“話回來,躺在那的,那位司徒岩若也是名噪一時之人,他不應該在崖關和我大哥打仗,怎的在這?況且,我記著你倆應當是仇人才對,怎的把酒言歡,還同乘一騎。”
“我瞧他傷勢嚴重,且多在背上,想是突圍時,替你擋的。你倆到底是何等關係,他會這般護你?若是我,巴不得我的對頭,就死了,還替你擋箭?”金日磾越便越是興奮,似是猜到了了不得的事情一般,“嘖嘖嘖,你不帶護衛,還不是為了背著人去見他,方才玄郎也了,活該你受此一劫。”
“怎的的我好像偷漢子一般。”蘇嵐誇張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你還年輕,懂個啥?”
“這隻箭,我瞧著像,紮魯赫北邊鐵場鑄造的。”金日磾忽的收斂了臉上的玩笑神色,神情頗是嚴肅,“我講的是真的,你信我。”
“北邊鐵場?”一直沉默的玄汐忽的開口,“紮魯赫人如何造這箭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