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踏進漱玉宮,才覺得這景致真是極好,她二姐蘇容所居的這宮室,乃是僅次了皇後的未央中殿,鄰著太液池,又能在宮室裏的樓上見到禦花園的景致,距著皇帝的養心殿又是不遠,當真是寵妃居所。
大楚民風開放,妃嬪的弟兄入見倒也平常,蘇嵐隻經通傳了,便見到了這位庶出的姐姐,不過個把多月的身孕,便是半點都看不出顯懷,可一眾的仆從還是前呼後擁著,生怕她有點閃失。
蘇嵐緩緩地行禮,蘇容的眼裏雖是一片的溫和親切,真像是親姐妹一般,連連地著:“一家人,哥哥還對我行什麼禮。”卻也任著她完整的行了個禮,才叫她起來,看座。蘇嵐也不惱,不抬頭也知道她眼底的得意。
“哥哥今日來見我,可有事?”蘇容叫侍婢退下,笑著問道。
“倒也沒什麼,隻是爺爺叫我捎幾句話。”蘇嵐笑了笑,“他老人家來見娘娘畢竟不大方便,可又惦記著您,也惦記著孩子。”
“勞爺爺操心。”蘇容也笑了笑,“可是了什麼?”
“爺爺,娘娘身懷龍裔,已是受盡恩,至於位分,不必在意。”蘇嵐笑了笑道。
蘇容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聲音也拔高了,帶了幾分怒火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位分不必在意?”
“爺爺,蘇家在這回的事上,是慣沒有過的張揚,可是蘇家人都必得明白,即使我們參與了一次的皇位之爭,可不許參涉其中的訓誡還是作數。無論是扶植別人還是有我蘇家血脈的,蘇家今後一律不沾。”蘇嵐依舊是笑的溫和,看著蘇容難以抑製的怒火。
“這叫什麼事情。”蘇容氣的胸脯不住地起伏,蘇嵐這麼細看才覺,她和母親竟頗有點相像。
“娘娘。”蘇嵐笑意半分不減,“拋開爺爺的訓誡,您也該退這一步。您看這大楚二百年裏寥寥的幾個有我蘇家血脈的皇子,哪個真得了他們父親的喜愛?皇帝忌憚蘇家,更怕蘇家用皇子相要挾,所以蘇家的皇子反而不如那些清流的。你若是先退這一步,到您這孩子這,也許也不必像頭幾個那麼可憐啊。娘娘退這一步,才是這孩子進一步啊。”
蘇容這會也不惱了,細細地想著蘇嵐的話,攥了攥手中的帕子,眸子轉了轉,末了似泄了氣一般低聲地道:“那也總該是四妃。”
“我看德妃便不錯。”蘇嵐也點點頭道。
“那還多謝,竟不是最末的賢妃。”蘇容竟也笑了。
“那也得是這孩子生下了。”蘇嵐都有點同情她了,“姐姐就先做幾個月的夫人。”
蘇容已是不想再什麼了,雖她想的明白,也接受還是難過的很,蘇嵐也不多什麼,得了曹安的消息,也離宮了。
傍晚的時候,蘇嵐被傳召入宮,曹安親在宮門處接她,帶她到禦書房去,一路上也壓低嗓子對她:“大人放心,殿下也沒惱您,想來,殿下對您真是信任有佳。”
進了禦書房,裏麵隻有伺候筆墨的幾個宮人,這時辰宮中侍衛交接,寥落的宮廷,才有了點聲響。
見蘇嵐進來,奮筆疾書的納蘭瑞隔了筆,讓她坐在了一側的椅子上,仍舊看著自個的奏折,皺了皺眉頭,似是遇上了麻煩。
納蘭瑞輕歎了口氣,叫宮人們都下去,隻剩他和蘇嵐二人,他仍是皺著眉頭,卻問她:“你既然回京了,朕倒是想與你道幾句。這隴西亂局,你如何瞧?”
蘇嵐到蘇家銀樓時,已是正午,來來往往,人潮息壤,她也淹沒人群之中,再不顯眼。
她出現的無聲無息,幾位掌櫃的還在樓下想著辭,上麵卻有人下來:“二公子到了,請幾位掌櫃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