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是葉秋紅!
世上竟然有這麼巧的事?真的嗎?
秋紅的容顏依然美麗。卻明顯透著滄桑。她的頭上已經有了幾絲白發,讓人觸目驚心。她隨意地紮著馬尾。衣著樸素又略顯老氣。總之完全沒有打扮。還記得大二下時,她一度春風滿麵,買漂亮衣服好看頭飾,並學著化淡妝。現在二十五六,最是花兒盛開的時節,反倒一點不花心思?
另外,她比自己小幾個月,怎麼看起來像要蒼老幾歲?生活艱辛?工作辛苦?他們現在還在一起嗎?如果是,孟飛怎會不管?
瞬間想起她和秋紅的最後一次對話,馨雨的心突然慌亂起來。不,她不想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他們在不在一起,幸福不幸福,都和她無關。
她跳起來,匆匆地跟鍾院長告辭:“鍾院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您保重身體。我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您。”
鍾院長說:“馨雨,是我打電話叫秋紅來的。”
馨雨愣住了。為什麼?我們並不是朋友。
“我想她有話跟你說。”
“鍾院長……”馨雨兩眼哀求地看著老院長。我不想聽。
“馨雨,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她幾分鍾。”
老院長已經這麼說,馨雨無奈,隻有重新坐下。
秋紅向鍾院長投去感激的目光。
當年馨雨和孟飛接連出事後,鍾院長曾經找她談話。她隻肯承認那晚夜不歸寢。其它的問題,像那晚她在哪裏?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麼?她一律不回答。
夜不歸寢違反校規校紀。按理學校會處分。她日日擔心,處分卻一直沒有下來。
從文傑那裏打聽到孟飛在同濟住院,她立刻趕去探望。卻被護士告知:“回去吧。而且,不要再來啦。病人說不想見你。永遠不想再見到你。”
一路哭回學校。
她夜夜難以入眠。好不容易睡著又總是被農夫與蛇的噩夢驚醒。醒來眼前還晃著孟飛絕望的眼神,無聲地責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她越來越焦慮,越來越憔悴。天天祈禱他們平安健康,早點歸校。她不奢求他們原諒。她隻想道歉。
一次又一次地去院裏打探消息,“孟飛和馨雨現在怎樣?”“他們什麼時候回學校?”有幾次甚至直接找了鍾院長。答案都是不知道。
若清和佳慧不再理她,她還可以承受。可是,每天麵對馨雨的空床,對她真是無盡的折磨。她咬緊牙關,一天一天地堅持,等馨雨回來。她知道,馨雨回來,孟飛便會回來。
等了兩個多月,經過無盡的折磨煎熬,終於有天被鍾院長叫去辦公室。
鍾院長告訴她:馨雨已經辦理病退手續,不會再回h大了。不,沒有留下聯絡地址。孟飛?孟飛也已經離開武漢了。
秋紅呆了一呆。等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瞬間崩潰大哭。
鍾院長輕聲安撫,“不要哭。有什麼事,說出來,心裏舒服些。”
秋紅哭了很久才平息下來。隻說了一句:“是我害了他們。”其它的什麼也不肯再說。
她申請換了寢室。以後的日子,愈發形隻影單。
她刻苦讀,努力打工。在校園裏到處遭遇冷眼白眼。她知道,這次是她咎由自取,而並非因為她的出身。這兩年,孟飛不僅處處幫她,而且,始終堅守諾言,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她更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方院長和夫人一如既往地待她。事實上,比從前更好。他們一直擔心她,時常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有沒有啥事需要幫忙?
每次她都搖頭。沒有人幫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