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漓聽了忙說道:“既然是老夫人出事,你還是過去瞧瞧。聽剛才丫鬟的意思,老夫人屋裏急需人手。”
“那姑娘……”
“我沒關係,一會兒菊瓶就會尋來,我們找到喬姐就回要告辭了。”眼下人家府上出了大事,落漓怎麼還會多叨擾呢?估計暢音閣的客人聽到這個消息都不會再久留。
小荷走了,她在雅韻居尋了一圈不見喬姐就沿著原路往回返。剛走到梅林附近,忽聞裏麵有女子小聲啜泣。
她慢慢尋過去,但見梅樹之下站著一位公子。他一身月白項銀細花紋底錦服,大片的蓮花紋在白衣上若影若現。一根白絲線束著一半以上的頭發高高的遂在腦後,柳眉下黑色眼眸像灘濃得化不開的墨。
一個大丫頭打扮的姑娘跪在他腳下,滿臉淚痕柔弱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讓人見了心生憐愛之情。
“少爺,奴婢心裏隻有您一個人。隻要能讓奴婢留在少爺身邊,即便是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我念在你侍候多年的份上才私下與你相見,明日王家就會來抬人,到時候我會多賞賜銀子給你做嫁妝。”
是他?三年來,他的模樣有些變化,讓落漓沒能一下子認出來,不過他的聲音卻絲毫未變。況且範府隻有一位少爺,就是林梓良。
“奴婢不要嫁人,奴婢隻想一輩子侍候少爺!”那個丫頭抱住良子的大腿,“少爺今年已經十四,論理可以有房裏人了。隻要少爺肯和老爺說一聲,明日再換個丫頭給王家,奴婢就不用出去了。少爺,好歹奴婢在您身邊八年,您就這麼狠心?”
“跟著我有什麼好,頂多是個侍妾!王家雖然是小門小戶,不過你過去就是正室,不用看誰的臉色行事。正是因為你在我身邊八年,所以我才想著給你找個好歸宿。別哭了,回去好好收拾一番,明個兒就隨王家人去吧。”
“奴婢不想做什麼正室,隻要能每日見到少爺,即便隻是個通房丫頭也行!”跪在地上的丫頭哀求起來。
“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怎麼說你都不明白,好煩!”良子用力一甩袍子,掙開她的手抬腿就走。
那個丫頭一下子跌倒在地,她哭喊著央求卻沒能讓良子的腳步停滯。他的心還像三年前那般冷酷,對姑娘家沒有半點的憐香惜玉,也不知道這個丫頭迷戀他哪一點兒!
落漓正在發怔,突然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麵前。她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就在近前。
呃?她下意識的退後,腳下一滑身體朝後倒去。
“啊……”她驚呼起來,一隻強壯的胳膊忽然攬住她的腰肢,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撲鼻而來。
還不等她站穩,梅林外麵傳來煩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人再叫“老夫人、大夫”之類的話。
良子忙鬆開手,壓低聲音說道:“等四下無人你再出去,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煩!”說罷閃身出去了。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落漓扭頭一瞧,那個丫頭也不見了蹤影,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範家老夫人病危,範老太爺、老爺、少爺等人全都趕到後院,眾賓客紛紛散去,一場衝喜就這樣戲劇的收場了。轉過天,範家老太太一命嗚呼,範家剛辦完喜事又開始辦喪事。可憐新過門的範夫人,剛進門就披麻戴孝主持喪事。
說起這個新進門的範夫人,原是布政使嚴大人的三女兒,她生母是嚴大人身邊的丫頭。說起年紀,不過比範梓良大了五歲。因為是庶出,可偏生知書達理人見人誇,所以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了現在。眾人見她剛進門就碰到這麼大一場喪事,有得為她擔心,有得想看她笑話。沒想到她竟把一切都料理的妥妥當當,不僅範家上下滿意,就是親戚朋友見了也無不稱讚。